藍府
這兩日,姜婉妤和梓炎鬧别扭誰也不搭理誰,就連昨日王家表弟成婚都是姜婉妤自己去的,姜婉妤明明記得當初王家要娶的是孫家小姐,昨天新娘卻變成了陳家小姐,索性她不愛管閑事,也不願意在王家多待,早早溜了出來。和竹沁看了圈香宜坊就出去玩了,兩人喝了些酒,這不,日上三竿才起床,腦子還是懵懵的,到了傍晚方覺神思清醒。
姜婉妤慵懶地倚在外面的貴妃榻上,吹着小涼風,好不惬意。
竹沁端着茶水走過來,放到貴妃榻旁的雕花小茶幾上,“小姐,方才聽說,孫家的小姐昨天晚上懸梁自盡了。”
姜婉妤聽到“自盡”兩個字才睜開眼睛,然後回頭疑惑的問竹沁,“哪個孫家?”
慶豐樓内,人聲鼎沸,卻掩不住一抹隐秘的議論聲。
“還能是哪個孫家,就是在京中世家裡排最末的那個呗。”樓上的一桌客人裡,有位青衫客人說完便悠然地舉起酒杯,抿了口酒,表情和言語頗為譏诮之意。
他旁邊的好友緊接着說,“哦,那個孫家,白瞎了美人兒,我曾經遠遠地瞧過一眼,天仙似的。”說着眼眸流轉,像是在回味一般。
“天仙又如何?不還是沒搶過陳家,好好的夫婿拱手讓人了,連王家的庶出都夠不上,說到底,還是爹不行!”青衫客搖頭歎息,語中卻難掩輕蔑。
這時,一位穿着整潔長衫,腰間系着素白孝帶的男子走了進來,和清風樓掌櫃的說了幾句話,找了個不起眼的尾桌坐等,舉止間透露着幾分哀傷。
樓上那桌青衫客人向樓下揚頭,示意他的同伴,“瞧,那個人就是孫家的賬房,是孫家家主的遠房兄弟。”
“不回家哭喪,來這裡喝酒?”友人挑眉,語氣中帶着幾分不解與戲谑。
那人輕巧一笑,“誰知道呢,死的又不是他女兒。”
鄰桌的梓炎和藍恩一邊聽着人言,一邊用側眼緊盯着賬房。沒一會兒,賬房先生拿起夥計遞給他的食盒就離開了,梓炎和藍恩不動聲色地扔下銀錢,悄然尾随其後。
藍府
“小姐,我依稀記得,之前王公子要娶的就是這個孫家小姐,昨日怎麼變成了陳家小姐?”竹沁的話語中帶着頗為不解。
姜婉妤也回憶了下,“我之前聽祖母提及的時候,也記得是王孫兩家聯姻。莫非......就是因為沒成親,昨晚她就自盡了?”
竹沁一臉好事地說,“聽說王公子和孫小姐本就認識,兩人一見鐘情,天作之合,家裡人也同意,這才決定成親的。誰知,最後換人了,這多大的笑話啊,那孫家小姐肯定傷心欲絕,最後自盡了呗。”
姜婉妤輕輕搖了搖頭,又慢慢閉起眼睛,感歎,“唉,說不定這個孫家怎麼得罪了我那嗜錢如命的外祖。”
少許,竹沁帶着藍母身邊的丫鬟進來,丫鬟匆匆而至,行了一禮後,道:“夫人,老夫人請您去後院叙話。”
姜婉妤微微颔首,示意竹沁一同前往。兩人來到後院藍母的居所。隻見堂前靜谧,不見藍母身影。丫鬟上前禀告:“夫人,老夫人此刻在祠堂祈福,請您稍候片刻。”
姜婉妤隻淡淡點頭,便在堂前坐下。兩盞茶的功夫過去,藍母才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步入。她臉上帶着一絲疲憊,仿佛經曆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見到姜婉妤,藍母輕歎一聲,示意她坐。這時,丫鬟端着一盞花茶走了進來,恭敬地放在藍母手邊:“老夫人,請用些花茶提提神。”
藍母輕歎一聲,神色恹恹道:“放下吧。”
待丫鬟離去後,姜婉妤關切問道:“母親可是昨夜沒睡好?”
藍母擡手揉了柔太陽穴,才幽幽開口,“這幾日我婆母頻頻入夢,她老人家似乎在責怪我這個做兒媳的,沒能好好為藍家開枝散葉。這不,我這幾日一天三次地去祠堂請祖宗諒解。”
姜婉妤聞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無奈,看來她這婆母又要作妖了,她面上不顯,隻道:“母親,這祖宗入夢之事,或許隻是您心中所慮。”
藍母聞言,輕歎一聲,緩緩道:“婉妤啊,你這話說得輕巧。你可曾想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藍家上下,都在看着我們這一房。若是不能為藍家添丁,我這又如何能心安呢?”
姜婉妤微微蹙眉,“母親這是何意?”
藍母眼神中閃過一絲嚴肅,道:“藍家如今子嗣單薄,你與梓炎成婚至今,卻仍無子嗣之兆,祖宗會怪罪的。”
“母親,我與夫君尚年輕,況且成婚不過一年,想必祖宗會理解。”
藍母語氣變得有些嚴厲,“你這是何意?難道等着祖宗找你入夢不成?”
“母親,我并非此意。”姜婉妤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我是說,夫君他公務繁忙,歸家時日稀少,這子嗣之事,豈能隻怪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