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母聞言,臉色一沉,道:“你這是在怪罪梓炎不在家?你夫君在家的時候,你不是也抓不住嗎?”
姜婉妤心中一緊,想必是她和梓炎吵架争執将後院都驚動了,所以才會有今天這一出。
藍母見她理虧,又道:“既然你不喜,就不要獨占地方,我知你心中不願,但一時之間我也難以找到合适的女子,我看袅袅那丫頭就不錯,與梓炎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定能為你分擔一二。”
姜婉妤聞言,心中大駭,“我和夫君成婚不到一年,婆母就往院子裡塞人,此事恐怕不合适。”
“哪個男人院子裡不是三妻四妾,你身為閣老之女,如今更是藍家兒媳,自當遵守三從四德,為藍家開枝散葉,而不是整日與夫君吵架分房。既然你伺候不好梓炎,自有人能伺候他。此事我定了,就袅袅了。”
姜婉妤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她早知婆母一直有意讓張袅袅入主院,隻是沒想到會如此直白和她提出來。她回嘴道:“夫妻之間偶有争執乃是常事,況且此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您和夫君商議吧。”
藍母一聽這話,臉上露出一絲不悅,“此事不必與他商議,我自有打算。袅袅本就是為他而留,他們二人心知肚明。納妾而已,府裡備下喜字,稍後讓袅袅搬過去便是。”
姜婉妤聽後,心中氣極,“既然您都想好了,就不用過問我了,我先回了。”說完,她起身行了一禮,轉身便走。
藍母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随即便怒摔茶盞,大聲吩咐道:“來人,去張貼喜字,讓袅袅那丫頭搬進主院!”
“藍家老夫人此舉也太過分了,您和将軍成婚不足一年就開始往房裡塞人,我早就看那個張袅袅不是個好東西。您怎麼不攔着點兒?”竹沁一邊扶着姜婉妤往主院走一邊罵道。
姜婉妤目光如水,她微微搖頭,道:“她是梓炎的母親,我能怎麼攔着?”
“那現在怎麼辦?張袅袅今晚可就住進來了。”竹沁一臉擔心。
姜婉妤微微擡頭,望向遠方的天空,然後道:“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你把張袅袅安排得離書房近些。”
竹沁先是一驚,而後又“撲哧”一笑,眼中滿是欽佩,“小姐你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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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街道,賬房先生提着食盒步履匆匆,行至一拐彎處,人還沒拐彎呢,一把劍柄抵在頸前,吓得他瞪大雙眼,一個趔趄食盒都沒拿住,眼看要掉在地上了,幸虧有另一個人輕巧接住。
賬房回頭,背部緊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迎面看到兩個男子,就是藍梓炎和藍恩。可是賬房哪認識,張嘴就想喊,藍恩指尖微動,再次将刀柄按在他脖頸處,小聲威脅道:“不想死就閉嘴,别說話。”
好漢不吃眼前虧,賬房心頭一凜,眼神中既有畏懼又含幾分機敏,一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冰冷的刀柄,一邊配合着點頭。
藍恩見他還算識相,放下刀,站在不遠處開始望風。
梓炎盯着賬房,語帶寒意,“孫家的賬房,此刻為何會出現在酒樓?”
等半天,賬房雙手緊抱着食盒也不說話,就是抿着嘴盯着梓炎。梓炎疑惑,啞巴?不應該啊,在慶豐樓的時候明明看到他和掌櫃的說話了。看來是不想和他說話,梓炎退後一步,毫不留情地直接說:“殺了。”
藍恩立刻走上前,還沒等抽出刀,賬房立刻指着藍恩對梓炎說:“他不讓我說話的。”
梓炎一整個無語,藍恩氣憤,再次拿刀吓唬賬房,“你有病吧?問你話,快回。孫家上下都在家哭喪,你出來買好吃的。”
“冤枉啊,小姐去世,老爺和夫人痛不欲生,夫人更是傷心過度昏倒了,醒後水米不進。夫人本就腸胃不好,平時靠慶豐樓的山楂酪開胃進食,這不,就讓我出來買些。”言罷,賬房先生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悲傷。
“小姐自盡,兒子無位,夫人不食,孫老爺......甘心嗎?”梓炎的話語,如同深夜裡最鋒利的刃。
賬房眼神躲閃,卻強作鎮定,“你......你此言何意?什麼甘心不甘心?”
“你身為孫家賬房,自然知道我的意思。”随後梓炎從袖中取出一個信件,“交給孫老爺,他若想好了,明天酉時,清風樓二樓碧水榭見。”說完,一手掀開食盒,将信件輕巧地置于其中,示意賬房可以走了。
賬房收到梓炎的眼神示意,哆哆嗦嗦地擡腿就要跑,又被藍恩給攔住了,藍恩說:“正常走。”
賬房忙深吸一口氣,緩緩直起身子,将雙手抱着食盒改為單手輕拎,還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才走出去。
藍恩皺着眉頭看着賬房略顯踉跄的背影,指着他的後背回頭問梓炎,“就他,能算明白賬嗎?”
梓炎也是歎了口氣便回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