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鐘靈毓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我小時候,都不怎麼放鞭炮。我媽不讓,她也不給我買。每次我都隻能看着别人玩。”
“……”就在肖秉彜以為她這是在跟他訴苦的時候,聽見這個女人說:“所以!我這次回家,偷偷買了很多!”
鐘靈毓回了趟家,帶過來一塑料袋的煙花爆竹。
“這個我不是很會玩,你教教我。”她遞給肖秉彜一小盒摔炮。這種鞭炮小小的,聲音不大,使勁兒往地上一摔或是受到壓力擠壓就能爆炸,壓根兒不需要用火點。最适合鐘靈毓這種不敢點火的小姑娘玩。
她學會了。
肖秉彜慘了。
他哪能尋思到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有這麼多的壞心眼子呢?
“來來來,你坐下休息休息。”鐘靈毓拿過一個硬闆凳,上面放了一個墊子。肖秉彜張口要說“有眼力見兒……”
“噼裡啪啦——”
“哈哈哈哈!”
肖秉彜:“……”他麻木地掀開凳子上的墊子。
好家夥,一層摔炮,都讓他坐爆了。
“你這是欺負人兒!”
“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還不能欺負欺負了?”
“話說,你剛剛坐下去的時候,啥感覺?屁股疼不?有沒有感到、燙得慌……”她問不出來了,一張嘴自己就想笑。
“……”
看着她笑成這樣,肖秉彜很不爽,想爆兩句大嗓門兒吓唬吓唬她,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他說:“可舒服了,來,你試試。”
見她半信半疑,他繼續添油加醋,“真的,暖得很,熱乎乎的,一點都不疼。”他正裝作極其歡欣舒适的樣子,鐘靈毓掀開墊子,又撒了一把摔炮。
見她上套兒,肖秉彜滿意地說“哎,這就對了嘛。”
鐘靈毓:“來,你繼續坐,我滿足你!”
“……”
嘻嘻。
不嘻嘻。
*
今晚,兩人如同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的鐘靈毓隻有被欺負的份兒,但是現在,隻有肖秉彜挨欺負的份兒。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滋味簡直不要太好。
晚上九點半,鐘靈毓回到鐘家大院裡,阿奶正拉着鐘父鐘母講話。看到她回家,鐘母在她身上流連好一會兒,一看就是又想對她來一陣說教了。
“爸爸媽媽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不在跟前待着,又跑哪兒去了?”
“我出去放鞭炮了。”
“她想去哪兒去哪兒,難不成跟個丫鬟似的成天在跟前伺候着?”鐘阿奶忍不住diss,但她的神情看起來笑麼滋兒的,跟平時無二。畢竟兒子兒媳剛回來,她也不能接着就下了自家媳婦的面子。
“哈哈,那确實是。”
阿奶和兒媳繼續聊天。
她去冰箱裡拿瓶飲料,回來坐在鐘父身旁。扒拉出他的手機,調出收款碼,給他轉了幾千塊錢。鐘父瞪大雙眼。他一年到頭鮮少能一次性有這麼多錢啊!
鐘靈毓比“噓”,讓他淡定。
鐘父比手勢:OK
鐘靈毓跟爸爸關系是比較好的,但是鐘父典型地怕老婆,媳婦兒一吱聲,他連個屁都不敢放,這一點随了他爸。
她轉悠着,湊到鐘阿爺身邊,口袋裡摸出一把錢,一股腦塞進了他的手裡。
鐘靈毓小聲說:“你可以去買小雞小鴨啦,就說是孫女資助的,阿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的。”
“你自己留着花吧,我再攢攢,馬上就攢夠了。”
“阿爺,小雞小鴨多可愛啊,争取早點買了,這錢你快收着。”
“還得是我大乖孫!”
“跟着你乖孫我混,有前途!”
“哎!”
話題又轉到了鐘靈毓身上。“秀秀過年之後就26了,也是時候該成家了,我看,還是外面大城市裡的青年才俊要好一些,過完年,幹脆讓她跟我們一塊回去吧。”
阿奶:“26不還是個小姑娘嗎,再說,那麼早結婚幹嘛?”
阿爺故作為難,語氣委婉:“就是,再說,結婚這事兒你得問問秀秀的意見。大清早亡了,不用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鐘父:“補充一下,已經改革開放了。”
鐘母剜了一眼鐘父:“……“
她望向自己的女兒,道:“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見母親眼裡還有威懾,但是鐘靈毓現在是全家的掌心寶,她自然是有嬌縱的資本将那威懾忽略個徹底,道:“我當然還是想陪在阿爺阿奶身邊啦。那麼早結婚幹什麼,我還感覺自己是個小孩兒呢!”
“……随便你。”
鐘靈毓:爽!乳腺暢通!巴适!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鐘家大院已經有四個人起床了。還在睡的那個是鐘靈毓。
無所謂,老年人和中年人似乎更喜歡早起。他們起就起吧,作為家裡最小的那個,反正她不打算起,還能再睡倆小時。
院子裡,鐘母在廚房做飯,嘟嘟囔囔道:“這都幾點了還不起,一回到老家就懶懶散散,不像個樣子。”
鐘父:“又沒什麼事,讓她睡吧,這做飯她又幫不上什麼忙。”
“孩子不能慣着,會慣壞的。”
鐘父沒再說話。
“還有啊我跟你說,她吃不了一點苦,這次辭職就是……”
“阿奶——”突然從樓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老夫妻一大早的切切查查。
“哎!怎麼了秀秀?”
“我夢見我媽說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