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書中藏深意
易蓮笑着道:“能給祖母,父親分憂,女兒并不覺得辛苦。倒是父親,這些日子都累的有些瘦了,合該補補才是。”
易連文有些欣慰的看着易蓮,“無礙的,左右不過這幾日忙亂些,過些日子便好了。”說道這裡,看了一眼天色,說道:“天色着實不早了,你也該歇着了,不過回去可不要再看書了,又不考狀元,不在這一時。”
易蓮看了看手裡的書,起身遞給了易連文,說道:“這是今日餘老送于我的,說是饋贈之物。”易蓮斟酌着詞句。
“饋贈之物?”易連文有些意外的看着手裡的書,慢慢的打開來看。
“女兒回去了,父親早些休息才是。”易蓮說完退下了。
待易連文從書前擡起頭來,才知易蓮已經回去了,腦子裡卻還在回憶着書中的内容,不過數十年間,他們這幫舊臣,誰人不在身後說一句‘貳臣’,朝政之上,人微言輕,升遷無望,人人自危,苦不堪言。
他也曾自憐,暗恨生不逢時,未得遇明主,卻又希冀着鞠躬盡瘁有朝一日能得陛下青睐。然,他卻從未想過這數十年間,衛國的舊民沒有他這官身,又是怎樣得生活。
“新柳人”,易連文喃喃道,天子腳下,隻因為衛國公的宅邸所在之地,年年春柳最早新綠,衛國舊民便有了這‘風雅之名’。
‘哈哈,風雅,可笑之極’,強占農田,霸占民女,頂替徭役……
“兵役?”,易連文突然想到了什麼,今日上朝之初,他還憂心餘太傅告病,朝堂之上該是在無人反對出兵之事,可意料之外,
今日,吏部尚書周南知上奏反對征兵之事,衆臣齊齊附議,出兵之事也一時擱置,禮部尚書原蕭更是上奏和親才是當今之計。
一夜之間,朝風大變,滿朝齊默,易連文暗恨自己愚鈍,想不通其中的關跷。
而如今,從書中之言,易連文猛然醒悟過來,晉帝征兵在即,意欲修改舊例,凡年滿十六歲的男丁皆在列。
這也就是說,一些人再也找不到合适的頂替之人,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必須上戰場,而這些人,早就安享富貴多年,上了戰場,焉還能活命?
“人總是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才知道疼呀?”,易蓮邊走邊說道。
“姑娘說什麼?”,夕顔打着燈籠走在前面,轉頭問道。
易蓮笑着說她:“你小心着腳下。”
易蓮暗想,“父親應該明白餘太傅的贈書之意了,這是千金重的擔子,父親能背得起來嗎?”
今夜,不知幾人難眠,良越看着窗前的月色,喃喃道:“希望不負卿之所托。”
而他的身後的書案上則放着一封信:……妾蒲柳之姿,怎堪相配,與君厚顔,逾距相托,二老膝下悉無所留,恐不能受,望君能燃其生存之志……賤妾不過微末,不受君之相念,惟願以百姓為重,死生皆表無憾矣。
翌日,易蓮照舊早起之後,先去了小廚房,待安頓好了今日的膳食才去了榮輝堂。
榮輝堂的偏廳,易老夫人正坐在炕沿用着早膳,見易蓮過來了,示意她對面坐了,問道:“早膳可用了?”
“是孫女來遲了,打擾祖母用飯了,孫女一會回去用便可。”,易蓮行禮後在炕前的交椅上坐了。
“上來坐,回去什麼,你就在我這用了,還能少了你的吃的怎得?”,易老夫人嗔道,旁邊侍候的秦嬷嬷笑着已經添了碗筷。
易蓮隻好笑着應了。
待易老夫人那邊用完了,易蓮也跟着擱了筷。小丫鬟又捧了茶過來,二人一起淨了口,才一起坐着用茶。
“昨日良府的良大公子過府了,你可見着了?”,易老夫人突然問道。
易蓮有些猜不出易老夫人什麼意思,斟酌着回道:“見了一面,沒說上什麼話。”
易老夫人面露失望之色,又說道:“過些日子,你二叔便要回來了,你把西院該收拾的好好收拾了,還有下面人的規矩也該提點些,别鬧了笑話,還有你妹妹,也該多見見人,總不能見了人還是不說話,現在是在自己家裡,還不妨礙什麼,可總要出門的,難不成要一輩子陪着我這個老婆子不成。”
說着說着易老夫人竟發起愁來,語氣有些不耐的繼續說道:“算了,一時也着忙不完,你先回去吧,蔔齋集的事你也上點心,隻願早點把這尊大佛送走才好啊。”
易蓮點頭應是,躬身退下了。
到了蔔齋集,易蓮聽紫檀說餘太傅在偏廳書房便沒去打擾,直接随紫檀進了内室,這時王大夫正在給餘老夫人換藥,見她來了,不過點頭示意,待手上的活計了了,易蓮才說道:“這兩日辛苦王大夫了,快要近中午了,待用了飯再走吧,我們府裡新得了些山貨,王大夫嘗個鮮。”
“姑娘客氣了,不過我這待會還要别家去,怕是不好耽誤。”,王大夫客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