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臨近傍晚,沈淩雲被提拔為辎重隊副隊長的消息一下來,營帳裡的人頓時炸開了鍋。
每個人神色各異,有疑惑不解的、也有含笑恭喜的,更有羨慕不已的。
但沈淩雲并沒有替她人答疑解惑的興緻,快速收拾好包袱。與陳二、蘇水簡單道别後,就去了沈天住處。
沈天瞧着面色不悅,見沈淩雲走進來,嘴角扯出一絲笑,“你如今也是越過我飛黃騰達了。立了如此大功,也沒和你姑姑我說道說道。”
“此事不過是侄女偶然發現,尚且不知其是否有誤。萬大人與肖将軍有些淵源,此事讓她知曉最合适不過。”沈淩雲垂着頭,淡淡解釋道。
沈淩雲心中有些不耐,沈天無非是氣憤自己在其中出了力、得了好處,卻沒帶上她。
但凡你之前有好處先讓她享,之後卻沒再如此,她便會理所當然的覺得你不識好歹。
沈淩雲對此深感厭煩,卻又不得不适應這樣的常态。很快她就要離開這,前往新的工作環境。沈天此人,除去血緣上的聯系,以後便不會有交集。
沈天聽見沈淩雲這不鹹不淡的解釋,表情微僵,沉默着不發一言。
“姑姑,您若沒什麼事,我便要去萬隊長那了。”沈淩雲背着包袱,站在帳篷細縫射進來的光與陰影間,神色顯得晦暗不明。
沈天瞧着她,一時竟有些認不出自己這個侄女,覺得此時的她很陌生。
“你去吧!”在這聲語句中,沈淩雲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沈淩雲伴着晚霞,帶着奔向新生活的熱情,踏入了萬隊長的營帳。
原來的大隊長已經锒铛入獄,她的位置現在是萬隊長,即萬川占領了。
萬川在案牍前整理大隊長留下的賬本,瞧見沈淩雲進來,笑道:“你動作倒是迅速,消息下來沒多久就到了。”
“小人想着趕快來這熟悉熟悉,所以一收到消息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臉上挂着笑容,回道。
“你如今不必自稱小人,私底下可叫我萬姨,我有個女兒與你年紀相仿。在這做你自己就好,你有幾分聰慧,人也敏銳。我們辎重隊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今後你負責檢察隊中物品,萬不可再發生先前之事。”
萬川的聲音很溫和,話語中帶着殷切的囑托。
沈淩雲迅速應聲,“屬下明白,隻是一下子就提升到這位置,尚未适應過來。”
萬川了然道:“軍中确實尚未有如你這般年歲便坐上副隊長位置的人,可我們辎重隊規矩沒那麼重。況且此次中毒事件能夠快速解決有你很大的功勞,我都已如實禀報上去。林校尉也為你美言了幾句,我們也算不拘一格降人才。”說完朗聲笑了起來。
沈淩雲被她的情緒感染,心裡也放松了些。
“你往後便在這屏風那邊歇息,這應該也算滿足你擁有單獨營帳的願望?雖然這邊還有個我這麼個礙眼的老大娘。”說到這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又正色道:“我們辎重隊采取輪番訓練的方式,每天有一小隊人負責飯菜,其餘人照常訓練。你如今身為副隊,隻需每天跟着我帶領大家訓練即可。如今并無戰事,你又在長身體的年歲,便不方便定做甲胄。”
說着從旁邊拿出木制托盤,“明早軍中吹号,便穿這身衣服随我去訓練。上面這枚令牌便是副隊令,憑此可出入軍營辦事。好了,你去休整吧。”
沈淩雲接過托盤,認真道謝後走向屏風另一端。這屏風遮擋效果極佳,但是隔音效果很一般,稍微動靜大些,就會被聽到。
她估摸着,翻書的動靜應該能屏蔽。
她将包袱放進床頭的小櫃子,仔細打量了四周。空間看着還好,雖僅容得下這張小塌、隻有小腿高的矮櫃和一張案牍,但沈淩雲還是很滿足。
這帳上還挂着一把長弓和箭筒。
沈淩雲将長弓拿了下來,這都快趕上她的身高了,她現在十三歲一米六左右,這弓估計有一米五了。沈淩雲使勁拉,這弓都沒被拉開。
沈淩雲隻得放棄,等自己訓練個一年半載,身體素質一定能嘎嘎好。
想着就躺到了塌上。
她現在才算真正安定下來,每天不會有那麼多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話,能好好生活,攢攢錢。到時候娶一個看的過去的夫郎,平平淡淡過這輩子。
但現實其實往往會與期望背道而馳,就連沈淩雲也難以預料故事的真正走向。
沈淩雲在這些時日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逐漸進入沉睡。
天剛到卯時,軍中的号角就吹響了。沈淩雲在奇兵營夥房時,起的比現在早了近半個時辰。現在都還沒能調整過來,所以早已經洗漱完,穿好訓練服,開始晨讀了。
現在一響,她便出了營帳。士兵們從營帳中快速跑出,往練武場集合。萬川這時也從營帳中走出,瞧了眼沈淩雲,道:“跟上,現在帶你見見大夥們。”
走進這個寬敞的練武場,沈淩雲很是驚訝。因為這規模實在大,怪不得能容得下左軍總管營近一千人在此訓練。辎重隊所在的區域在最裡邊,靠近馬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