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頻繁眨眼,沖着池策使眼色。
池策這次沒有妄動,沉默下來。
妖王幾步上前,屈身哄道:“哎呦我的寶貝女兒,爹爹都對外宣布了,你總要給爹爹個面子不是,油菜精倒也是妖族。那仙界本就瞧不上咱們妖族,你們兩個去了,也好互相幫襯。”
這位妖族公主,名字叫——牡丹。
她是牡丹精,按妖族習俗,最高待遇就是叫本體名,其他妖族沒這個待遇——即便叫牡丹很俗氣。
就這樣,左哄右哄,褚采霧和牡丹被妖族推薦去天魂閣,池策以油菜精哥哥的身份,護送二人,也充當小厮。
*天魂閣
一位仙子身上披着彩雲綢緞,泛着七彩的光,一看便地位不凡,主動打招呼道:“我叫彩雲,二位同窗好呀。”
褚采霧看着那位美麗的仙子,眼睛根本挪不開,金貴之氣溢滿,興奮道:“我叫褚采霧。”語罷,目不轉睛地欣賞着那仙子,忍不住道:“彩雲仙子好美啊……”
褚采霧這個名字,是她給自己起的,在仙界,連仙族掌門曾經也不知道她叫褚采霧。
彩雲似乎沒什麼反應,應該被誇的習慣了,不失禮數的笑笑。
牡丹看着褚采霧沒出息的樣子,怎得去誇仙族漂亮,壓下醋意:“你好呀,我叫牡丹。”
場面一時沉默,彩雲衣服上的飄帶都靜止了,此刻鴉雀無聲。
彩雲尴尬地點點頭,示意記住了,她匆匆離開,便與其他仙子虛與委蛇去了。
牡丹沒有發脾氣,反而沉靜問道:“牡丹這個名字,真的很難聽嗎?”
褚采霧搖頭,認真道:“當然不難聽,我還想當牡丹呢。”
牡丹臉上浮現一絲笑顔,很快便消失:“你奉承我。”
褚采霧:“沒有。”
她當然沒有阿谀奉承這位妖族公主,褚采霧曾經做茴香精的時候,被花市賣盆的老闆娘嫌棄,連牡丹盆都不肯賣給她。
而且,牡丹花妖多數貌美,褚采霧做夢都想當花妖,畢竟叫“牡丹”,總比叫“茴香”好聽。
褚采霧認真道:“叫本體名字,是我們妖族的習俗,那可是最高禮遇。”褚采霧抖了個機靈:“況且,叫牡丹,總比我被叫油菜好聽吧!”
牡丹徹底被逗笑了,她主動挽着褚采霧,她沒想到,父王花園裡種出的油菜,也是如此鐘靈毓秀,妖族都是如此讓人舒心,牡丹喜歡自己的母族。
二人向前排隊,等着被叫到名字,牡丹挺直腰闆,褚采霧也四處張望。
天魂閣門口,站着一位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披着猩紅大氅,褚采霧差點幻視他是魔族中人。
衆同窗紛紛議論:“這是不是碎晴軒那個,來曆不明的繼子?”
“瞧他穿個猩紅袍子,一看就是那個仙魔混血,他都不知道他爹是誰。”
褚采霧豎起耳朵,碎晴軒,不就是殷濯回的地方,仙魔混血……說的是殷濯麼?
那男人松定如鐘,小仙侍對他行禮道:“謝撫大人,學生已經到齊了。”
謝撫目視前方,小仙侍退下。
同窗“嗨”呀歎氣:“看你的眼神,那可是萬年一位的謝撫大人,可不是繼子殷濯。”
殷濯是褚采霧賴以生存的糧票,處處護着褚采霧。
褚采霧不明白,為什麼旁人總要貶低殷濯的出身,她站出來,問道:“我以為天魂閣同窗都是憫懷衆生之材,逮人身世,論人長短算什麼?”
那幾位同窗瞧着褚采霧和牡丹,他們不知道這二人來曆,不過能來天魂閣,非富即貴。
幾個同窗不敢輕舉妄動,便閉嘴了。
牡丹拽着褚采霧袖子,小聲道:“他們論人長短也就論了,那殷濯和你也無瓜葛,你上前幹什麼,小心引火燒身。”
褚采霧明白牡丹的用心,牡丹不知道她和殷濯的關系,可是她看不慣這樣的人,也不想他們罵殷濯。
褚采霧覺得,這樣的人,即便你沒做什麼,若有一天他們看你不順眼,也照樣會“引火燒身”。
謝撫聲音磁實高昂:“妖族褚采霧。”
褚采霧被點到名字,便上前排到第一位,謝撫拿着一根長針,極其吓人。
褚采霧下意識後躲。
謝撫:“擡手。”
褚采霧顫顫巍巍地遞上手,長針紮破褚采霧的手指,血液被滴到一盞燈上。
霎時,那盞燈嗚嚎咆哮,風雲湧動,結界顯現四個血淋淋的大字:頂級魂力。
那幾位同窗詫異地盯着褚采霧,議論道:“幸虧剛才沒有得罪她。”
牡丹心裡暗暗自豪。
風聲還有些哀嚎,謝撫聲音卻是極有穿透力:“妖族,牡丹。”
牡丹剛欲上前,衆人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俗氣!”
“妖族就是稀奇,取個名字還叫牡丹,不敢恭維,不敢恭維。”
褚采霧心裡慌張地望向牡丹,牡丹眼眶紅透了,淚水奪眶而出。
褚采霧與牡丹正好對視,牡丹哭着跑過來,挽住褚采霧的胳膊,啜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