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戰鼓聲聲。
士兵如同潮水般湧向城牆。雲梯被架設起來,士兵們争先恐後地向城牆攀爬。起初,守軍奮力抵抗,從城牆上投下火油和瀝青,點燃後形成一片火海,試圖阻擋敵人,但無濟于事,他們發現大慶的将士勢如破竹,他們發現城門已經開了。
城樓上上下下,亂成一片。
赫晏城沒有參與過連城之戰,但仿佛連城的一幕幕在赫晏城眼前重演,連城就是這樣失守的!
崩潰的豐國将士,陷入火海的城池,不費吹灰之力就登上城樓的大慶士兵。
赫晏城呆呆望着這一切,仿佛遊離于世界之外。
他盼望了很久,就等着阿東贊率軍滅了白洛餘,但是連阿東贊的人影都看不見!
阿東贊呢?不會真的像白洛餘所說的那樣,他去藍靛了吧?這個蠢貨!他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如果沒了武泉,以後如何反攻?
他寫了那麼多信,将白洛餘的進攻計劃和盤托出,為什麼阿東贊會一意孤行?
就算阿東贊去了藍靛,但這城池兩道大門怎麼能被輕易打開?難道是有人放棄了武泉?
【忏悔值+3】
忏悔值在飙升。
這麼多天,赫晏城根本不敢想國内是怎麼罵自己的,一定說他辦事不利,說他無法擔當大任。所以他将一切都壓在了武泉上,隻要武泉勝利,他們就可以南下重新奪回連城、昭州。滅了白洛餘,就等于讓大慶失去了一條臂膀,他的宏圖霸業都從這裡開始!
但,情況不對啊!
赫晏城眼底血紅,将士們厮殺呐喊之聲傳入耳朵。
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武泉不設陷阱,難道那個該死的阿東贊真的沒聽自己的話?
阿東贊,你是要毀了我嗎?!
黎麥笑得輕狂,聲音清冷而響亮:“你覺得是阿東贊命人開城門迎接我,還是大皇子赫宇笙呢?”
他的目光如寒冷的刀刃,明晃晃的鄙夷與不屑,一寸寸割開赫晏城的皮肉。
黎麥見赫晏城咬着嘴唇不說話,又嘲笑了一句:“我在和你說話。”
少年将軍身騎白馬,逆着火光,眉眼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紅色。
都不用他上陣,張誠和魏勇早就如同秋風掃落葉般清理戰場,行動迅速到旺仔都歎為觀止。
畢竟,所有人憋着勁兒就為了這一天,他們在心中早就演練了無數次。
如果不是當時赫晏城用一城百姓性命威脅白洛餘,昭州的仗其實還有得打,畢竟白洛餘軍紀嚴明,晉升透明,将領年輕又謙卑,豐國與他相比,隻能靠偷雞摸狗的下作手段取勝。
黎麥唇紅齒白笑起來:“赫燕晟,怎麼不說話了?”
赫晏城恍惚地看着黎麥,這個名字太太遙遠,仿佛黑白無常在叫自己的名字。
“你……”
赫晏城就連都頭發絲都在顫。
赫燕晟。
這是他的名字,代表着豐國的二皇子,代表着至高無上的地位。
赫晏城渾身越來越冷,就像墜入了結冰的湖底,他喘不過氣。
原來,白洛餘早就知道……
下一秒,氣血逆行,一口血從胸腔順着喉嚨擠上來!
“——噗!”
口吐鮮血。
旺仔無情冷漠搓着自己指甲,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忏悔值+8】
旺仔相信在接下來的24小時内,忏悔值一定會飙到頂峰,畢竟他的宿主是最厲害的宿主。
黎麥輕蔑:“把衣服弄髒了,是要陪的。”
赫晏城想逃走,但他身後都是大慶的将士,後退無路。
黎麥的目光緊緊盯着他,幾乎要把他盯穿:“跑不了。”
赫晏城心如死灰。
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是赫燕晟?他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既然知道是細作,為什麼不早點殺了自己?還是白洛餘早就發現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在利用自己?
如果他在玩弄自己,那之前傳遞出去的情報算什麼,那現在自己豈不是死路一條?!
要跑,現在必須離開這裡,既然自己被發現了……
赫晏城不管不顧,立刻掉轉馬頭,甚至眼前一道殘影閃現,排山倒海的力量直沖胸口。
“——唔!”
裴暮一掌擊在赫晏城的胸口,他悶哼倒地,啃了滿嘴沾染着人血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