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處引起了慕青的注意,趙柳娘隔壁屋的小梅,第二個發現趙柳娘死去的人,在前一日同兩人一起用膳。
她的嫌疑不比春琴輕。
“公主,我們去哪裡?”晏秋詢問。
慕青站在大理寺屋舍前的樹蔭下,這會兒太陽已經出來,周圍開始燥熱起來。
慕青想了想:“咱們進宮,還去樂部。”
“公主想要再看看案發地?”晏秋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皇宮樂部。
趙柳娘的房間被貼上了封條,又有兩名大理寺的差役守在門外。
兩名守門的差役見慕青來了,順從的撕下封條。歲甯長公主代皇後處理此案,名正言順。
慕青正要推門,被晏秋攔下了。他取出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白色的面紗,“公主,系上。”
慕青想起從大理寺出來時,他和一個大理寺的差役不知說了什麼。
現下想來,便是要這面紗了。
那面紗被他握在手中,手指骨節分明,指腹上帶着長年練武磨出的繭子。
慕青轉過頭,不看他,嘴上卻說:“我夠不着,你給我系。”
一推開槅扇門,濃郁的血腥味混雜着臭味撲面而來。
慕青忍不住退後一步,站在門外,等了一柱香的時間,味道散了些才進去。
房間内保持着原來的模樣,半掀不開的簾子,匆忙間被帶倒的椅子。
慕青走到趙柳娘的床榻前,床幔被掀開了一半,趙柳娘的屍體早就被移去了大理寺,如今床上隻剩下皺巴巴的被褥,和一大攤凝固的血迹。
慕青問:“晏秋,你怎麼看?”
晏秋把另一邊的床幔也挂在床邊的鈎子上,聞言道:“趙柳娘死前應該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慕青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枕頭旁邊落了許多頭發,有散落的,更多的是一簇一簇的。
像是人在痛苦之下,情不自禁扯下來的,何況趙柳娘還吐了那般多的血。
春琴在說謊嗎?慕青腦子裡浮現出這個疑問。
不,不一定。
春琴撒這樣的慌,太容易被戳穿了。
那麼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才會當真沒有聽到呢?除非她服用了迷魂香這樣的藥物。
慕青擡頭看向晏秋,顯然他也有同樣的想法。
春琴說,案發前日的膳食,都是宮裡統一派發的。
晚膳是和隔壁鄰居一起吃,席間鄰居小梅給她們倒了水。
“晏秋,去搜查小梅的房間。”
司膳房的廚子,送飯的太監,都有嫌疑。
但如果想準确無誤的話毒藥下到趙柳娘的膳食中,而且趙柳娘和春琴是不同的藥,這般精細,小梅的嫌疑更大些。
樂部出事之後,這個院落便都封了,居住在裡面的樂人暫時住往它處。
晏秋并兩名差役推開小梅的房門。
裴桢行事果決,接到案子後就立即将院子封上,誰也不能回房。因此小梅的房間同她晨起時一模一樣,棉被還淩亂的散在床上。
兩名差役有些搜查的經曆,在房間内有條不紊的檢查起來。
然而搜了一圈下來,毫無收獲。
難道自己想錯了?慕青忍不住有些懷疑。
她總覺得,在春琴的描述中,小梅的行為雖然正常,但也或許恰巧了些。
慕青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确實沒有什麼很有疑點的地方。
她又轉回了床前。
這會兒太陽從棂條窗裡照射進來,打在屋裡的角角落落。
小梅的床頭擺了一個軟枕,慕青突然發覺軟枕下露出明亮的一點。
慕青心念一動,掀開軟枕,枕頭下赫然放着一支銀簪。
慕青拿在手裡看了一眼,沒甚稀奇的。
就在她想把銀簪放回去的時候,突然發覺不對。
這銀簪太輕了。
“晏秋!”
晏秋應聲而來,把銀簪在手裡轉了一圈,從中間部分擰開。
裡面果然是空的!
那壁上還沾着細細的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