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放着一張桌子,并一個圈椅,慕青一襲紅衣,正坐在椅子上。用手腕支着頭,不知在出什麼神。
晏秋站在她身後,手中抱着刀,不動如山。
淩風把人帶過來,抱拳行禮道:“公主,人已經帶過來了。”
慕青轉過頭來,嘴角含着笑意看向那人。
“驸馬,許久未見了。”
眼前之人正是衛連城,他那身白衣因穿得久了,暗暗發黃。面色更瘦削了些,蒼白而病态,眸色顯得更加漆黑。
衛連城連話也不說,就清湯寡水的站着,雙唇緊閉。
慕青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告訴我,十年前,背叛大周與你聯系的人是誰?”
衛連城不說話,就僵硬的站着。
淩風得到慕青的示意,上前伸出胳膊,直接甩了他一耳光。
衛連城臉偏向一邊,一口血吐了出來,臉上瞬間浮起了鮮紅的掌印。
他嘴角扯出一絲笑意,如狂風中左右搖曳,即将熄滅的燭焰,沙啞着嗓子道:“求我,我就告訴你。”
慕青被他的話逗笑了,上下打量着他,到:“你還挺……不自量力的。”
說罷,她揮了揮手,兩名侍衛會意,上前抓住衛連城的肩膀,扯動鐵鍊,把他結結實實綁在十字架上。
慕青站起身,說:“翠鳴山一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本想着讓衛連城自生自滅,死了活該。沒想到他挺能活,受那麼重的傷,沒有藥竟也熬了過來。
“衛連城,你不會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吧?”慕青語氣譏諷,“動手吧,但是别讓他這麼早死了!”
淩風手裡拿了一隻皮鞭,淩淩帶着倒刺,沾了鹽水,帶着破空的淩厲風聲,毫不留情甩到衛連城身上。
半個時辰後,衛連城已經虛弱得不行,氣息微弱了。
他依舊不開口。
慕青令淩風停住手:“普通的這些手段,于他無用。明日去诏獄,尋刑部廷尉李大人,看看诏獄新研究出了些什麼手段?”
“得令!”淩風欣然道。
慕青往身後看了一眼:“走吧。”
晏秋随着慕青走出地牢,此時天已黑透了,不過今日月朗星稀,哪怕不點燈,也看得見腳下的路。
慕青久違的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慕青沒有說是什麼事兒,但晏秋知道,她問得是衛連城。
“衛連城很擅長隐忍,他未必會說。”晏秋道。
“其實他說與不說,咱們都知道真正的幕後之人是誰,不是嗎?”慕青停下腳步,看向晏秋。
“是。”晏秋道。
“可惜我們還是需要證據,要去尋找證據。”慕青歎了一聲,“京城我待得有些膩煩了,這件事兒結束,我們去封地小住吧。”
周朝沒有給公主封地的先例,不過周慕寒破了次例,将大周朝首屈一指的富裕之地,桑城劃給慕青做封地。
晏秋自然無有不應:“好。”
*
第二日,慕青再去地牢時,衛連城頭向下垂着,似乎已然昏迷。
慕青順手從桌案上拿下一小甕酒,不知是哪個侍衛值夜時開了小差。
這酒應還滿着,提在手裡沉甸甸的。慕青取下泥封,對着衛連城的傷口,澆頭灌下。
這樣的疼痛非同小可,衛連城霎時從昏迷中驚了起來。
見是慕青,他迷離的眼神清醒了過來,盯着慕青的眼睛,無聲道出兩個字。
“芷蘭。”
慕青瞳孔緊縮,而後是壓抑不住的憤怒湧上心頭。
芷蘭!
他怎麼配提這個名字!
慕青隻覺得那壇酒,似乎澆在了她自己的心頭,怒火中燒。
她當即提起挂在一邊的鞭子,對着衛連城劈頭蓋臉的抽了下去。
淩風等暗衛站在旁邊,卻并不敢攔她。
慕青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人去喚了晏秋,晏秋握住她的手腕。
“你不是說要先留着他性命嗎?”
慕青已經有些力竭,聞言還道:“死了正好!”
有侍衛上前試探了衛連城的鼻息,回禀道:“公主,确實氣息微弱了。”
晏秋扶住慕青:“他死了不足惜,讓淩風動手就行,咱們先回去。”
說着,他取下慕青手中的鞭子,扔到桌上,帶慕青離開。
外面陽光大盛,照得有些睜不開眼睛,慕青恍如隔世,恍惚問道:“我方才,是不是……”
“無妨,公主隻是需要休息。”晏秋語氣溫和,“我們回栖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