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稀奇的問道:“去射箭了?”
晏秋道:“沒有。”
“這弓弦松弛了些,我修繕一番。”
晏秋看了看遠方,又道:“今日天氣涼爽,公主是否有興趣打獵?”
慕青心中莞爾,哪有人請人去射獵,自己卻已帶了弓箭的。
慕青雖然正想着去射獵,卻忍不住想捉弄晏秋。
于是她裝作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看了看晏秋手中的弓箭,道:“不想。”
晏秋沉默。
公主雖然拒絕,卻也在他的預料之内。
于是他迅速把備用計劃在心裡又過了一遍。
踏秋?騎馬?
和射獵有什麼區别?不行!
逛街?不過最近的縣城離這裡也有二三十餘裡,是不是太遠了?
晏秋素來面無表情,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但相處日久,慕青倒是看得很清楚。
比如此時,晏秋眼眸下垂,眼睛眨得快了兩次。
他似在思索,還帶着幾分糾結和躊躇。
慕青壞心思的看夠了,等晏秋正要開口,換個邀約時。她又搶先開口道:“不過今日天氣确實不錯,很适合出去走走。”
恰此時一陣涼風很是應景的吹來,清涼舒爽,更為她的狹促添了幾分可信的緣由。
“好。”晏秋絲毫沒有察覺到慕青的故意。
慕青小聲嘀咕了句“真傻”,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起。
這裡原野開闊,草木茂盛,最适合策馬揚鞭。
馬蹄踏在尚且青綠的草地上,很快奔馳到莽山邊緣,停在一處坡勢平緩的山腳下。
終究因莽山前些年的匪患,周圍百姓恨不得離這裡越遠越好,幾個村裡離得都遠,因此這裡草木茂盛,野物也多。
慕青勒住缰繩,看向山腳下一片開闊的林子。
這裡不是皇家的獵場,處處都清理好。荒山上石塊雜亂,還有獵戶的陷阱,夾子,騎馬上山實在冒險。
慕青看向晏秋,他也是這個意思。
隻是慕青笑道:“獵物都愛往山上跑,這林子裡不知有沒有。”
晏秋語氣則堅定一些:“有的。”
慕青奇怪的問他:“你怎麼這麼确定?”
“我問過王将軍。”晏秋脫口而出,等這句話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什麼。
于是他強自鎮定的描補道:“隻是閑談間說起,王将軍說他也曾來這裡打過獵。”
慕青把挂在馬上的弓箭取下,右手握着弓,搭上箭,試一試這張弓的力道。
聞言,她怔了一下,看向晏秋。
晏秋見她望過來,以為慕青要說什麼。可等了片刻,慕青始終沒說話。
于是晏秋主動開口:“公主,怎麼了?”
“沒什麼。”慕青笑笑,她最終猶豫了一下,道:“你似乎與王将軍很投緣?”
王威并不是貪慕權勢的人,但連着與晏秋比試了好幾場,大有越挫越勇的氣勢。
甚至,慕青還聽到站崗的士兵小聲議論晏秋的功夫。不過軍中之人總是敬服強者,這也無可厚非。
但慕青比較奇怪晏秋的态度,他雖然一如既往沉默寡言,卻從未拒絕過那些将領的邀請,甚至有一天連着與他們比試了三場。
與他平素的冷淡态度大不相同。
“嗯。”晏秋沒有否認,他颔首道:“這些士兵和将領都是單純赤忱之人,很好相處。”
慕青默然,能認為這些上過戰場,殺人如麻的士兵單純、赤忱,晏秋也是獨一份了。
“哎!野雞!”
慕青正感歎間,突然瞧見前方的灌木叢晃了晃,從綠油油的灌木枝裡,露出一個紅黑交錯的野雞腦袋,帶着尖利的喙。
這野雞撲騰着翅膀就要逃走,可惜剛剛飛離灌木叢,一支鋒利的箭倏得貫穿了這隻野雞。
慕青看着那墜地的野雞,心情大好,“我還擔心這裡沒什麼獵物呢!”
晏秋将野雞勾起來,挂到馬上的袋子裡,誇道:“公主射箭功夫仍在。”
一擊即中,慕青心中很是得意,不過她冷哼了一聲,道:“你就會說些好聽的。”
“許久沒有打獵,都生疏了。”
晏秋含笑看着她掩飾不住的傲嬌模樣,又生動又活潑。一時竟看呆了。
“走了走了!再往裡走看看。”
慕青揮了揮馬鞭,指着密林深處,将晏秋從愣神中拉了出來。
發什麼呆!怎麼盯着她瞧,都給她瞧得不好意思了。
慕青轉過臉,也不管晏秋跟上沒有,驅馬往林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