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問道:“公主,去審問犯人嗎?”
慕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擡頭一看,見晏秋氣息不勻,面色泛紅,奇怪的問道:“你做什麼去了?”
晏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與王将軍看士兵演武,與他們也比試了一番。”
兩人邊說着,往王将軍處走去。慕青看他模樣,就知道他“比試”的很是開心,不過慕青故意又問了一遍:“比試的怎麼樣?”
晏秋道:“軍中武藝的路數與暗衛不同,别有一番天地。”
慕青心中好笑,晏秋真是她所見過的,心思最堅定的人,永遠念念不忘研究他的武藝。
說着,就走到了王将軍的帳篷出,小兵通報了一聲,就見王威忙迎了出來。
“公主!”
慕青笑道:“王将軍不用客氣。”
又問:“村民關在何處?開始審訊了嗎?”
王威趕緊道:“我已經按照公主的吩咐,尋了幾個擅長審案子的官吏來,先行審問那些女人孩子。”
村民有二三十人,如果隻有慕青幾人審問,實在審不完。
慕青來時就吩咐了王威,尋人幫忙審理。
王威看出慕青的意思,起身道:“公主,審訊也在營帳,這邊請。”
慕青随着王威到了一個帳篷,隔着十數步,就聽到了帳内一女子期期艾艾的哭泣聲。
其中夾雜着“冤枉”“不活了”等語。
再往前走,站至營帳旁邊,隻聽那審訊的官員拍了一聲桌案,接着他的聲音從帳内穿出來:“别家都招了,隻有你叫嚷不休,來人!先拖出去打二十大闆!”
這女子哭得聲音更大了,營帳内人影綽綽,似乎有士兵去拉她。
這時那審訊的官員又說話了:“趙氏,你可想清楚,别人都招了,唯獨你不招,你男人可要再加個拒不認罪的罪名。”
“原本别人家打二十闆,偏你男人要打四十闆,你可想好了?”
女子癱坐在地上,喃喃道:“别人都招了?”
官員從案上拿起兩張證詞,蓋了鮮紅的手印。
女子最後一道防線也沒了,眼見着士兵來拉扯她,忙道:“我招,我招!”
慕青在帳外看得好笑,也放心下來。
她又問:“當真已經有不少人招供了?”
王威笑着說:“旁的我不知道,隻是這個官員他來遲了,這還是他審問的第一個犯人。”
既然放下心來,慕青也不就再挂心審訊一事,等先審完一遍,再留下有問題的,重點審問就可。
況且孟津對此事十分上心,有他注意些,也不會有失。
若是能找到物證最好,否則僅憑人證,并不那麼有力。
及至第二天晌午時分,村民就全部審完了。
厚厚一疊證詞,分門别類送到慕青的桌案上。
村裡的婦人們過久了安穩的日子,自然受不起驚吓,一五一十,交代的很是詳細。
況且她們多是當年莽山上土匪的家眷,男人沒的不明不白,如今聽說其中或有蹊跷,自然将知曉的都說了。
隻是可惜,慕青歎了口氣,她将供詞翻了一遍,卻發現婦人們了解有限,都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兒,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
她心思還留在案子上,突然聽到帳中腳步摩挲的聲音,擡頭看去,見王威還在旁邊站着,于是笑問:“王将軍還有何事?”
王威見公主看過來,頓時收好腳步,撓頭問道:“公主,這些村民現下如何處置?”
王威是個講究人,對這麼多女人孩子動刑,他多少有些下不去手。
可公主看着,明顯沒審出想要的東西。
王威想想,嬌滴滴的公主,跑了幾百公裡到莽山,找不出想要的東西,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再想想去抓人那天,倒在地上抱着腿痛哭流涕的幾個壯漢,王威瞬時覺得這些人是在劫難逃了。
慕青不知道王将軍心裡的想法,隻略加沉吟,道:“先嚴加看管起來,既都是老弱婦孺,不要短了她們吃住。”
王威:不用刑?跟傳聞中兇殘的名聲不太一樣啊!
他的驚訝過于流于形色,一時也忘了回話,結果被慕青一眼看到。
她敲了敲桌子:“王将軍,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問題,屬下這就去辦。”王威慌忙抱拳答道,随即告退出去。
嘶!公主跟傳聞中又像,又不像。
*
沒幾天,到了立秋日,天氣漸漸開始轉涼。
慕青又提審了幾名村民,然并沒有獲知什麼有用的線索。
雖然挂心,卻也隻能繼續慢慢查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這日一出營帳,明顯感覺到與夏日不同,吹來的風裡都是清爽,沒了夏日撲面而來的炎熱。
慕青看看天高氣爽,不由心情也好了許多。
她瞧着遠處連綿的山脈,起伏跌宕,想到秋日正是獵物最肥美之時,不由來了些興趣。
她轉身吩咐帳篷外的守衛:“去喚晏侍衛來。”
晏秋很快過來,手裡還握着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