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飛盯着她半晌,從沙發一側,拿出幅畫來。
季知春看清畫的一瞬,呼吸忍不住微微停滞。
這幅畫太濃郁熱烈的顔色。
濃郁赤色和明亮的黃,似乎要把畫布燃燒起來,熾烈燃燒,将所有的愛和恨都燒成灰燼。
隻留下這團永不熄滅的火焰。
季知春忍不住把視線投向姜蒁——姜蒁一臉驚喜地接過畫,驚歎不已:“這畫兒畫的真好,真不愧是大畫家!”
“瞧這色彩!多鮮亮!”
“......”
一連串的感歎感得她有些拿不準心中所想,她瞅瞅這個,又瞧瞧那個,心裡跟百爪撓心似得。
最後,她終于沒忍住,趁着所有人注意不在她這,悄摸聲兒用小指勾了勾牧野袖口,不動聲色拽着牧野退後兩步,來到窗邊背過身,壓低聲音問道:“齊雲飛,是不是...是不是...對...”她擠眉弄眼一番。
牧野欲言又止:“你才知道?”
她心裡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高中。”
季知春大驚失色,差點沒控制住音量:“高中!?我怎麼不知道?!”
牧野似笑非笑:“你能知道什麼?”
“姜蒁知道嗎?”
“應該知道。”
“啊——”季知春有些怅然:“今天姜蒁結婚了。”
“所以,”牧野悠悠開口:“早幹嘛了。”
她還是有些不能理解:“那今天齊雲飛來幹嘛?送畫?”
“嗤”牧野冷哼一聲,輕飄飄吐出四個字:“來當小三。”
“嘶——”季知春到抽一口涼氣:“你也不勸勸?”
“不勸。”牧野回答的斬釘截鐵。
“為什麼?”
“因為....”牧野眼神在她臉上轉一圈,慢悠悠回答:“我喜歡當小三。”
“诶,不是?等會!啊?!”季知春語無倫次:“你喜歡上有夫之婦了!?”
“這種事,不會發生。”
“呼——”她吐出口氣,懸着的心剛落下,就聽到牧野悠悠開口:
“不過——”
“必要時,我會出手。”
“?”
季知春被這段話驚得說不出話。
而房間另外三人不知何時停止交談,同時朝窗邊看去。
姜蒁瞧着牧野半倚着窗台,素日桀骜不馴的眉眼挂上兩分稱得上是溫柔的笑意,微微俯下身子,似乎認真在聽季知春說什麼,卻又如往日一般逗弄着她。
也不知他說了些什麼,季知春微仰的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震驚,甚至于生出了幾分對這個世界的迷茫。
初秋陽光穿過玻璃窗,洋洋灑灑落在兩人身上,氤氲出一層淡淡柔和的光暈。
姜蒁頓了頓:“你們說——”
“咱們高中時候打的賭,能赢嗎?”
此時此刻,齊雲飛和陳钰從未如此心有靈犀過,異口同聲:“包赢的。”
-
陪着姜蒁送完賓客,季知春在酒店門口剛坐上牧野副駕,車窗就被姜蒁敲響:“能送我一程嗎?”
她沒反應過來,姜蒁已經拉開後車門坐了上來,剛想開口問她怎麼了,另一側後車門也被打開,魏謙昀坐上來,小聲道了謝。
随後,事情就演變成——一對新婚夫妻坐上牧野的車,正在平穩駛向他們的家。
因為姜蒁夫妻的加入,車内一片沉默,氣氛降至冰點。
季知春從後視鏡觀察着二人,姜蒁還是平時那副放松的冷臉,魏謙昀則小心翼翼,似乎想要開口,但又顧及着在外人面前。
她略一思考,随即側過身:“你們沒有自己的車嗎?”
姜蒁翻個白眼:“我現在不想和某人坐在一起。”
姜蒁一開口,魏謙昀那邊就松了口氣,他側坐着,面向姜蒁:“原本沒打算喊趙興,是因為定好的衛琮在國外趕不回來,他又自告奮勇,臨時拉來救場。”
“早知道他在婚禮說得那麼不像話,我甯願花錢請人當伴郎。”
姜蒁似笑非笑:“用不着和我解釋,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好好一場婚禮也讓他破壞了,又能怎麼樣?”
“人已經送走了,以後也會減少和他的來往。”
“姜蒁。”魏謙昀往姜蒁身邊坐了坐,拉起她的手:“我知道現在說,你會嗤之以鼻,但是正如同我在婚禮宣誓時的那樣,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摩挲着姜蒁的掌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影響你的心情我也會生氣。我确保不了他們會突然冒出什麼混賬話,但我都會處理。”
“不要因為他們,來懲罰我,好不好?”
姜蒁向來吃軟不吃硬,果然神色之間略有松動:“那怎麼了?說的好像重要的人多重要似的,誰還沒幾個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有很多,最重要的隻有一個。”
“誰沒有最重要的人?”姜蒁别過臉:“知春你有吧?牧野也有吧?”
完全是胡攪蠻纏,季知春看出姜蒁已經消氣,擱那嘴硬。
她翻個白眼,沒打算理她。
未曾想,一直默不作聲的牧野,卻在此刻接上話茬,淡淡來了句:
“我有一個最重要的人。”
“這麼多年,是她一直陪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