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在杜玉荇發間,感受她身上溫熱體溫,鼻尖一酸:“可是,我覺得你難過都要溢出來了。”
她眼眶有點發熱:“杜玉荇,想哭...就别忍着啊。”
“我沒有。”杜玉荇尾音有些顫抖,她感受到懷裡人逐漸松懈下來的身體。
“我沒有.....”
一滴燙人的水滴落在她頸窩,環住腰間的手逐漸收緊。
先是小聲嗚咽,再到哭得一塌糊塗。
她聽得視線模糊一片,卻仍強睜着雙眼不讓眼淚落下來。
“季知春,我沒有媽媽了。”
“季知春,我沒有媽媽了。”
“季知春,我沒....我沒...媽媽了。”
......
杜玉荇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句話。
她咬着牙,沉默着,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要是我早些問,那些她陪着媽媽做化療的無數晚上,有我陪着她,她會不會...會不會好一些?”
熟悉的酸澀重新回到她兩頰,眼前視線又重新模糊起來,她緊緊咬着牙,壓住喉間顫音:“所以,我有錯。”
“我不該的,我不該的....”
“什麼錯不錯,該不該。”牧野不知何時坐到她身側,扳過她肩頭:“朋友之間什麼時候要分對錯,分應該?”
“她怕麻煩你,你擔心她,都是相互惦念的好姑娘。”
溫熱手指輕輕抹去她兩頰淚水,她微微仰頭,對上牧野雙眸。
暖色光線落在牧野身上氤氲出一層淡淡光暈,原本冷厲的眉眼許是在今晚淚水的朦胧下,顯得分外柔和。
整個人溫柔的不像話。
“牧野....”她帶着一絲哭腔開口:
“這麼多年,你狗嘴裡邊終于能吐出象牙了....”
“......”
-
不知不覺一個月已經過去,杜玉荇早已來上班,随着時間的流逝,二人打打鬧鬧,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周五晚上,季知春坐在梳妝台前,猶豫了下,在抽屜的最深處摸出一張名片。
她拿着名片許久,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她決定考研。
考自己喜歡的專業。
世事無常,總要在有限的時間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
“季、知、春。”
熟悉聲音打斷她的思緒,默默在心裡翻個白眼,她轉頭看去——牧野身穿懷裡抱着貓,肩頭倚在門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又怎麼了?”
大少爺冷笑一聲,閑閑開口:
“你說貓交給你照顧。”
“棉花剛來第一周,你買無數零食罐頭——”他伸出手:“一周喂胖五斤。”
“後來除了喂食,梳毛,其餘一概不聞不問,天天回來,不說話,也不陪貓。”
“我又鏟屎,又看顧飲食。”牧野冷嗤:“結果這小東西不領情。”
“喵嗚~喵嗚~”棉花跟着叫了兩聲,身子一扭,就從牧野懷裡掙脫,朝她撲來。
牧野冷哼聲,聽得她眼皮一跳。
“兩個沒良心的。”
“......”
話雖如此,季知春摸着懷裡的貓,怎麼說的她好像一個不聞不問家裡事,全部丢給妻子的男人?
罵的真髒。
“我也沒....”
“呵。”牧野雙手環胸,慢裡斯條:“小的沒心,大的犟,愁得人半夜睡不着覺。”
“......”
額上青筋跳兩下,越說攻擊性越強。
行,半夜睡不着是吧?
等着。
淩晨三點。
季知春站在牧野床邊,床頭夜燈散發着微弱的光,模模糊糊勾勒出牧野側臉。
他睡得毫無所覺,眉目安甯,長而茂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很好。
季知春面部有一瞬猙獰,要的就是睡得香!
她猛地一拍床:
“牧野!”
“不是愁得半夜睡不着嗎!?”
緩緩的,牧野睜開雙眸。
烏沉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他什麼都沒做,莫名地,季知春生出幾分心虛。
“醒了就繼續睡吧。”
她轉身就要走,腳剛踏出一步,忽而,手腕被抓住。
下一秒,天旋地轉。
她重重摔到柔軟床褥之上,牧野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牧野你——”季知春聲音戛然而止。
牧野雙手撐在她兩側,她對上那雙沉沉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