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說的雲淡風輕,季知春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阿姨她為什....”
“哦,因為牧晏出軌。”
季知春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兩句話,無論哪一句,一時間她都難以消化。
“我媽把我關在别墅裡,心情好了,她帶我學馬術、上私教課;心情不好,就會歇斯底裡地一遍又一遍,讓我給牧晏打電話,喊他回家。”
季知春沉默不語。
她不知該震驚原本溫文爾雅的牧叔叔,做出道德敗壞的事情,還是該震驚原本高貴冷豔的陸阿姨,竟如此瘋狂。
“花一年的時間逃回來,回到家還沒想好怎麼說,就遇見了你。”他不明所以地輕哼聲,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兩下:“還給我塊小蛋糕。”
她想起那個燥熱的午後,悠長陽光下,少年落寞的背影。
忽而覺得喉嚨有些發酸,
為什麼。
為什麼不說呢?
為什麼要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些事?
明明那時候的他,也隻有十四歲。
“你當時要是....”剩下的話,她卡在喉間。
要是說出來,他怎麼能說出來?
說父親的不忠?說母親的囚籠?
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他隻能自己背負。
要說的話她咽了回去,心裡堵得發酸。
而牧野卻好像這件事與他毫不相關,輕飄飄的帶過,話鋒又轉到她身上。
“按你這套理論,我要不遠走高飛,與他們一刀兩斷,要不老老實實留在别墅。”
“反正不能逃回來,繼續上學,繼續生活。”
他斜瞥過來:“可我偏偏回來了,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我想清楚了,我要做什麼。”
"我不要求他們,也從不委屈我,彼此為自己的選擇和行為負責就可以。"
說這話的時候,牧野仍然神色平靜地看向車外的夜色,語氣輕松的像是在讨論早上去吃哪家的包子。
但季知春就是覺得,這些話一點兒也不輕松。
道理她不是不明白。
她同樣也知道,之所以那麼擰巴,是因為她對老季和李女士也有深深的愛。
因為有期待,所以才會痛苦。
而牧野那番話,分明是,分明是放棄所有對父母的期待。
愛也好,恨也罷,好像什麼都沒有。
所以,牧野。
她看向他,是要經曆過怎樣,才會變成如今?
她忽而發現好像從未了解過他,那些傷和痛,在之前的日複一日,她竟全然不知。
告訴我吧,牧野。
她心底忽而升起股沖動。
告訴我你這些年走過怎樣的路,受過怎樣的傷。
那些黑暗踽踽獨行的日子,可曾想,有個人站在你身旁?
同樣的,此刻。
她冷靜的可怕,她輕輕喚了聲:“牧野。”
“嗯?”牧野應下,側過臉看向她。
光影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難以琢磨的神色。
良久,她開口:“明天周一,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