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沒想到,就沒想到....你會離開我!
“你為什麼要走啊?”
“為什麼...”
她仰起頭,她知道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滿臉淚水,可她還是這樣擡頭看着牧野。
滿眼的淚水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模糊起來,直到牧野的臉越來越近,直到牧野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她滿眼都是牧野那雙認真雙眸。
他說:“季知春,我從來沒想走。”
“不許騙我。”
“從不騙你。”
于是在這個夜晚,在這個寒冷到需要兩人依偎的冬夜。
季知春終于知道了六年前的真相。
六年前的夏夜,在盛大煙花和雨後初晴的涼爽下,在秦嶼同她在天台告白的時候。
牧野接到陸阿姨的電話,匆匆趕回去,卻連家門都沒進,連人帶行李被塞進前往機場的車裡。
察覺到不對,牧野偷偷編輯信息想要跟她聯系。
卻被突然爆發的陸阿姨一把奪過手機扔出車外,連同那個未曾編輯好的信息一同消失在黑夜裡。
本以為隻是突如其來的旅行,沒想到是早有預謀的軟禁。
落地Y國,甚至沒有給他反應時間,陸阿姨就将他關進莊園裡,禁止他與外界接觸,一關就是半年。
他嘗試過逃脫,可陸阿姨精神情況多次反複崩潰。
好在半年後,陸阿姨的情況逐漸穩定,牧野也得以重新回到學校,隻是陸阿姨對他的監管從未放松。
而牧野能接觸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嘗試和她聯系。
可惜那時的她早已換了聯系方式,牧野輾轉多人得知的卻是她已經和秦嶼戀愛的消息。
自此,他便把重心放在如何脫離掌控之中。
“脫離我媽後,過了一段拮據日子,再然後就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創辦元盛。”牧野雲淡風輕地帶過,好像經曆這些故事的主角并非是他,隻字不提其中艱難困苦。
會恨嗎?
在被禁锢人生自由的日子裡,面對歇斯底裡的母親,會恨嗎?
會怕嗎?
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的地方,一個人打拼,拮據困苦,會怕嗎?
但這些,牧野都沒說。
他隻是平靜的叙述,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季知春直覺不對,牧野一定隐瞞了些什麼。
可她該怎麼問?
是問他瘋狂偏執的母親,還是造成這一切卻逍遙自在的父親?
她反手握住牧野摩挲在她掌心的手指,緊緊握住。
“牧野...”她開口,嗓子幹澀的像是用砂紙劃過石礫。
她努力睜着眼睛,不讓蓄在眼眶中的熱意落下。
“别這樣看我。”熟悉的嚣張神情似乎又重新回到牧野面上,他挑了挑眉:
“怎麼?不信我混的不錯?”
“牧野。”她手中力氣又加重了些:“都過去了。”
“都會過去的。”
橫在心口六年的郁氣,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消失的悄無聲息。
她不怨了,也沒什麼好怨的。
太多的情非得已,太多的不由自己。
她現在隻希望眼前人,未來的路,光明燦爛。
他本就該站在陽光下,前途坦蕩,光明燦爛。
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她握着牧野的手,堅定而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們都會好的。”
牧野愣了下,随即失笑:
“是的,我們。”
“嗡——”一陣手機震動打斷牧野接下來要說的話,他不耐煩地“啧”了聲,在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時,又擰起了眉頭。
季知春餘光掃過他的手機界面,秦嶼兩個字,大大方方的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等等,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牧野和秦嶼已經是可以交換聯系方式的關系了嗎?
她豎起耳朵,細細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