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和幾位真君看到玉階上被掐住下巴的少年,都面面相觑。
宗主若有所思:“這不是聶家家主的公子?沒想到聶大公子私底下……”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青炎真君指向狼狽的少年:“這位是聶家主尋回的那位私生子吧?心性倒是堅韌,有得大道之志,隻是這資質麼,嗯……”
諸位真君聞言面面相觑,沒人再做出任何評價。
……
玉階上。
聶雲斟:“啧啧,遮住疤痕依舊是一副魅惑狐狸精的樣兒,弟弟啊,你就該去合歡宗,好好學習怎樣成為一個優秀的爐鼎才是正事。”
聶更闌被捏得下巴生疼,唇色蒼白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放、放開我!”
他牙齒在打架,高處風大,隻要稍微停下攀爬寒意就會一陣一陣鑽入骨縫刺得人直哆嗦。
聶雲斟聲音嘲弄:“這次比試你注定折戟,屆時合歡宗你定能順利拜師,弟弟,你四靈根若是想修煉,隻能倚仗他人,别怪哥哥沒提醒過你。”
說着,他傾下身子,漸漸靠近聶更闌的臉,以及那張色澤雖蒼白可形狀依舊勾人的唇。
聶更闌扭過頭死死咬住嘴唇,開始劇烈掙紮。
“滾……”
“滾開!”
異樣的氣息噴在聶更闌面頰上,溫熱又惡心至極。
聶雲斟:“勸你還是不要浪費體力,否則剩下的台階你根本爬不完。”
話一出,聶更闌果然不再動彈,絕望地閉上眼。一股泛酸的惡心感慢慢翻湧,而那股灼熱的氣息正在慢慢靠近他。
聶雲斟嘴角咧開,笑容擴大。
正當他即将碰到那張昳麗的唇時,不知從何處激射而出一道靈力。這道靈力不算高強,但對付築基期卻是綽綽有餘。
聶雲斟毫無防備,驚叫一聲摔在一旁。
聶更闌被叫聲驚得睜開眼,看到聶雲斟摔倒,心神一凜,收拾起力氣迅速往上爬去。
神佛保佑。
千萬别讓他碰到聶雲斟的跟班,那些人隻怕會用更惡心的方法對付他。
好在接下來的路程他沒再碰到周炎或者汪淼淼,隻是會時不時碰到一個個筋疲力盡的參選道友。
半個時辰後,落後的聶雲斟不知何時已經趕上來,他面上有了道摔傷的血痕。這次四周有人,他隻是狠狠瞪一眼聶更闌,沒再刁難,自顧自迅速往上而去。
聶更闌抿着唇,汗滴一顆顆砸在玉階上。
時間流逝得異常漫長。
玉階兩旁有不少力竭的參選弟子,在朝過路人伸手求救,聶更闌根本沒有力氣再多看一眼,隻能繼續往前爬。
玉階上時不時會傳來升空的靈力信号。那是實在無法支撐的人按亮玉牌向宗門發出的求救信号。
聶更闌不敢停,不能休息,隻能往前。在這種情況下,隻要多停留一刻就會被寒氣和疲勞席卷再也爬不起來。
繁星和露水交替時,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是比試的最後一天。
在最後的幾個時辰,聶更闌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然而他卻已經忘記自己到底爬了多少階梯,隻能大概估算一個數目,不敢停歇地繼續爬。
寒風獵獵,刮着身上的皮膚掀起陣陣刺痛,有時候甚至睜不開眼睛,嘴唇也皴裂出數道裂紋。
而他臉上那道疤痕也在隐隐發癢。
聶更闌不敢撓。他指尖因為用力抓着玉階而早已泛白,此時恨不得把指甲嵌進階石裡。
這玉階到底還有多少路程?有沒有可能在結束之前他爬到終點?如果沒有可能,那他現在還不如好好躺下來休息。他實在太累了,喉嚨幹燥火辣辣,鼻腔裡亦是。
這樣永無止境攀爬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他修仙的意義又是什麼?
就在他眼前漸漸發黑,那似乎永無盡頭的玉階模糊成一片時,遙遠的上方傳來聲聲呐喊的回音。
“聶道友!”
“聶更闌!”
“千萬挺住啊!”
“挺過這關咱們就距離靈音宗又近一步了!”
聶更闌一個激靈從迷糊中驚醒。
是許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