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漣夢到炖梨在拿頭拱他，自己不理它，它就往自己身上刨雪，雲漣凍醒發現——

淩九霄在掀他被。

做壞事被抓個正着後，淩九霄不急不忙給他蓋好，關心道：“你睡覺不要蹬被，容易得風寒，你看，都凍醒了。”

雲漣：“……”

好大一口黑鍋。

淩九霄起身坐去桌旁，明知故問道：“你說蟠螭燈内的敏娘怎麼處理？”

雲漣不清楚淩九霄是否知道敏娘已去，但他清楚淩九霄起疑了。“少主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這裡又不是天外天，少主無需過問我。”

雲漣目光悄悄瞥向淩九霄手旁，那碟還在冒熱氣的松雲糕，殷切道：“少主給我帶的松……”

淩九霄打斷他，“不如放她出來？”

雲漣敷衍地點點頭，“嗯嗯，那碟松……”

淩九霄：“雲二公子通天曉地知道什麼是蟠螭燈，不像我讀書少，就不知道什麼是蟠螭燈。”一則揶揄，二則他成心讓雲漣看得到吃不着，誰讓雲漣總坑騙他。

“……少主為人，真是又小心眼又讨厭。”雲漣低聲嘀咕道：“偏偏面皮還薄。”

淩九霄沒聽清後半句，隻聽見雲漣說他小心眼，“你不是口口聲聲‘母親紅顔薄命，沒來得及教我什麼’嗎？雲漣，換誰被一騙再騙都不會高興。”

“敏娘被我用往生陣送走了。少主太無趣，哄你笑笑怎麼就成騙了呢？”雲漣挪起身，靠在床頭，沖松雲糕打了個眼色，“心意都端來了，不趁熱吃幹淨多浪費。”

淩九霄屈指叩叩桌子，又指着自己的臉，“我是什麼面癱嗎？用你哄！”嘴說完，腦子才反應過來不對，他立刻找補道：“别帶歪話頭！别胡扯！”

“唉。”雲漣笑容可掬，解釋道：“我确實對陣法有所了解，但上次大戰那些惡心陣法跟我可沒有關系，至于十二都天門陣和往生陣嘛……十大秘陣是先母得意之作，我若說不知，自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更遑論旁人。”

雲漣放出了殺手锏，跟犯病一樣怪，“十大秘陣自先母過世後，全修真界唯有我還略知一二，倘若少主不嫌棄，我願意盡數教于少主。”

淩九霄猛地擡眼，眸中震驚不似作假。

“我所言句句實話，字字真心。”雲漣直視淩九霄，任憑他打量審視。

以十大秘陣的威力，任何一位修士學通後，都足以成為修真界數一數二、無陣不破的巅峰陣修。如果淩九霄能習得十大秘陣，對天外天而言便是如斷一臂，雲漣暗自冷笑，他當然知道，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巴不得天外天猛虎拔牙、獵鷹斷爪。

淩九霄眼中閃光，但還是有些許猶豫，“你确定？”他看雲漣不像看不清利益得失的人，别是又有什麼坑在前面等他。

雲漣：“我先将往生陣教給你，你學會以後再決定，如何？”

“行。”

淩九霄的兩顆虎牙随笑容一閃而過。

雲漣突然覺得自己有時是真的想逗他笑笑，很純粹的想法，不摻雜一點利益争鬥。

“過來，我畫給你看。哎，松雲糕也端上啊，我真餓了。”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淩少宗主一高興早忘了他是來幹嘛的，端着瓷碟就坐到了床榻邊，等着雲漣給他講陣法。

雲漣左手捏着糕點吃，右手拉過淩九霄的手，在他掌心裡圈圈點點，時不時劃拉幾道，邊吃邊講。

“往生陣是最耗費精力的陣法，所以重點就在于将陣法與山河相關聯，借自然之靈。若此步出意外，布陣者極易受到陣法反噬，最後心血精力枯竭而亡。”

淩九霄聽得全神貫注，雲漣順手喂了他半塊糕點，他也沒反應的就着雲漣手吃了，一心撲在往生陣上，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吃了什麼。

“切記八門之位，講究生死相對。往生陣生門最重，但死門要置以極靈之物，少主的蒼麟便可……”

雲漣講的很細，淩九霄的悟性也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更上一層樓。

最後，雲漣“啪”的一巴掌拍上淩九霄的掌心，“總之就是這樣，少主日後擺擺練手即可，不要弄真的，它過于抑耗心神。”

“嗯，多謝。”

“當不起，算是報少主擋雷之恩，剩下九個改日再教你。”

趁熱打鐵，雲漣笑意盈盈的第三次提要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老底都交了，少主可以信我了吧，下月初仙瑤台一起？”

這麼執着？淩九霄奇道：“理由呢？”

“哦。”雲漣吊兒啷當道：“想讓雲錦喬親眼看看我還活着，那不得氣死他。”

“可以……”

雲漣高興道：“謝少主！”

“……考慮一下。”

淩九霄賤兮兮的轉了一句，走之前順走了最後一塊松雲糕，他咬了一口甜的發膩，這東西哪裡好吃了？奇也怪哉。

雲漣：他剛才是不是在耍我？

淩九霄前腳剛走，後腳一個束袖束腰的黑衣人從房梁翻下，跪地道：“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