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拜訪”,人當然不能太多。
謝客輕修為最高,缪愛是清台缪氏的人,為防止嘛尼寺還有殘留的傀儡絲,她必不可少。
按理說兩人就夠,可謝客輕還想要一個人。
寅荷連忙舉手:“偶像!選我!選我!”
卯骅也不甘落後:“我必須得去!”
他得靠缪愛找到師叔的遺體,要是讓謝客輕這老賊先行一步,把師叔毀屍滅迹,那他卯骅就枉為人侄!
衆人都是躍躍欲試的狀态。
而隐無為卻努力降低存在感,從最前方默默挪到最後排,準備出門開溜。
怎料他現在隻是凡人之軀,即便很努力的蹑手蹑腳,動靜也很大。
謝客輕清冷的目光鎖定剛跨出門檻的背影,開口道:“你,随我去。”
隐無為渾身僵硬,頭皮發麻,心髒一緊。
他慢慢吞吞轉過身,指着自己遲疑道:“我?”
謝客輕颔首。
隐無為:“……”
謝亭你大爺的!
一旁的卯骅見寅荷一臉受傷的表情,雙臂抱胸幸災樂禍道:“看樣子,你偶像不愛你了。”
寅荷小可愛眼眶瞬間通紅,卯骅被這一幕吓得有些猝不及防,瞳孔放大。
小午拽了拽卯骅的袖子讓他别說了,随後就走到寅荷跟前要安慰他,怎料寅荷突然仰天嚎了一嗓子,哭唧唧的跑上了樓。
大師兄有些看不下去:“要不客輕兄哎!”謝客輕早已拿起桌上的非攻出門了。
“後山可不是鬧着玩的。”絡腮胡認命的坐凳子上歎息道,兄弟們的屍體已經找到,他得帶着他們回鄉。
路上,缪愛再次打開盒子,想憑借師尊的遺物來尋找蹤迹,然剛才還好好的,直至走上通往後山的山道,就感應不到了。
缪愛眉頭蹙起,看了眼前方帶路的謝客輕已走遠,不得不将盒子重新鎖好跟上去。
幾天沒碰酒,隐無為酒瘾又犯了。
但礙于這具身體隻有十幾歲,隻能強忍着。
走了沒多久就累,隐無為索性坐在路邊擺爛。
“你們先走,我随後就到!”
吆喝完,見春日裡陽光溫暖,就躺地上曬會太陽。
隐約間他好像聽到了往這邊過來的腳步聲,還沒睜眼,衣襟就被人扯住,然後提了起來,放地上。
隐無為:“……”
他是花瓶嗎?
倒地上了被拿起又重新立起?
謝亭你給我等着!
等老子找到身體歸位,定要與你大戰九百回合!
“很特别。”缪愛故意放慢腳步,等隐無為走上來時對他說。
隐無為:“怎麼?”
缪愛:“我隻是覺得謝公子對你實在有些特别。”
隐無為幹笑:“怎麼個特别?”
缪愛思量了片刻,說:“好像就是,看故人的眼神。”
隐無為下意識心底一驚,随後捧腹大笑。
缪愛見他突然發笑,再聯想到寅荷張口閉口說此人是瘋子,她便不由自主加快腳步與隐無為拉開距離。
等到山上嘛尼寺,已是一個時辰後。
也不知謝客輕腦子怎麼想的,不禦劍飛行,非得兩條腿往上走。
修行之人還好,可隐無為是肉體凡胎,走上來後已經是雙腿打顫,上氣不接下氣。
謝客輕推開地藏王殿,走到佛像背後原地打坐,缪愛和隐無為也坐在這裡。
謝客輕默念咒語,背着的非攻飛起,懸浮在三人上空,隔絕了與外面的交流。
在裡面能看見聽見外面,而在外面卻看不到裡面。
缪愛仰頭打量着這把傘感歎道:“早就聽聞謝公子有一把絕世名傘,名叫非攻,可收納世間萬物,如今一看,不曾想竟然内含乾坤。”
隐無為也随意瞥了眼,隻是在看到九根傘骨尖端的缺失的珠子後,愣神片刻。
謝亭的這把破傘他最了解不過。
由九根傘骨撐開傘面,每根傘骨的尖端都嵌有寶珠,每個寶珠功能不同。
謝亭将此傘視為生命,但凡傘面稍微落點灰他都能感應到。
當年傘上的定魂珠便被神秘人偷了去,一直下落不明。
可如今這傘上的九顆珠子又不見了三顆,究竟是怎麼回事?
隐無為單手托腮,百般無聊的思忖。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的死,謝亭被修仙界到處追殺,所以把珠子弄丢了?
想到這裡隐無為噗嗤一笑,幾分幸災樂禍。
可又覺得不可能。
普天之下除了他隐無為,謝亭還能被誰打的狼狽不堪到亂丢珠子?
唉,動腦子頭疼啊。
隐無為果斷躺平,反正他現在凡人之軀,幹啥啥不成,還不如睡覺。
這一覺便是從傍晚睡到了中午。
醒來時,缪愛還在他身邊打坐休息。
觀察着面前女子的容貌,隐無為目光微凝,缪礙,缪愛。
名字太像了,眉眼也像,隻是性别不同。
缪愛乃修道之人,六識極為敏銳,感應到有人在注視她,她便睜開了眼。
彼時隐無為早已将眼底的深思壓了下去,笑問:“什麼時辰了?”
缪愛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已經到中午了。”
“謝亭呢?”隐無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