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以任何人的死亡停滞,它不停向前。
宇宙中無數的星球爆裂又重組,無數個生命誕生又死亡,看起來卻依舊璀璨而美麗。
言兆的死,并不能影響什麼。
關于陸戰隊軍官的公開選舉,照常進行。
詹利斯距離上一次公開露面,看起來憔悴了不少。雖然他的頭發有精心打理過,胡須剃掉,但是雙眼之中透出來的濃濃疲憊,卻能讓人意識到,他這段日子,過得覺得稱不上是好。
相較于其他人的意氣風發,他難免憔悴許多。
更何況,他的對手都是有備而來,每一次競選的時候,在說自己功績的同時,還不忘踩一腳詹利斯“惡意違反星際法,殺死星薛總司令”這堪稱“鐵”一般的事實。
第一個競選者提及的時候,滿座嘩然。
有不少詹利斯的支持者公開痛罵:“在說什麼屁話?詹利斯不過是去看了一下星薛,怎麼就成為殺人兇手了?!”
“沒有證據的事情,也可以拿到公開場合上來說嗎?!”
“廢物,自己沒有能力,就隻會誣陷造謠!”
觀衆出離憤怒。
直到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都這麼說。
他們的憤怒逐漸變為沉默,手裡一直搖着的旗子,也不知何時被放在膝蓋上,再也沒有飄揚。
詹利斯失去了他絕大多數支持者——盡管在事情剛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得差不多。
“不要喪氣!”
黑發紫眸的男人,臉頰凹陷已經自顧不暇,還不忘為詹利斯打氣。
“這位置是你的,你相信我。”
詹利斯勉強一笑:“該我上台了。”
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沒有放棄你,你可以繼續。”
聽見這句話後,詹利斯這才有了點精神,“真的嗎?”
“真的。”殷說:“在不久之前,我和他通了電話。”
“那就好。”詹利斯面上的失意消散許多,他整理衣裳,拍了拍臉後,昂首闊步地往前。
站在發言位置上,他注視坐在台下密密麻麻的人,清了清喉嚨。
“我,詹利斯·艾福倫,在陸戰隊工作三十年有餘,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維護宇宙安定和平,想必在宇宙中生存的大家,都能夠感受到生活的變化。街上的流浪漢少了、太空中的危險物種得到控制,每一個人都活在安定的環境裡面,甚至可以一個人在太空中遨遊生命不會受到威脅。”
聚光燈落在他身上,他金黃色的頭發像是神明落下的一滴淚。
他說:“我知道,對于總司令的事情,各位對我都有誤解。但是我想說,星薛總司令是星際的大功臣,也是我從小的偶像,我在很久之前的夢想,就是進入星際維和部隊,為星薛總司令辦事情,隻是我天賦不夠、資質不足,所以在星薛總司令消失前,都沒能成功進入維和部隊。至于我會謀害星薛總司令這種事情,更是無稽之談,我承認,因為我親愛弟弟的離世,我當時拜訪星薛總司令的時候情緒過于激動,但是這不代表着我心裡不憧憬她。”
“這件事情,是有人惡意污蔑。而我知道,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會重新獲得所有人的信任,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每一個居民,都能夠活在安靜、穩定、自由的太空裡。”
他微微一笑,找回當年風采。
“這就是我的宣言,謝謝大家。”
台下爆發出激烈的掌聲,已經垂下地旗子再度高揚。
他的支持者又回來了。
在掌聲和贊美聲中,詹利斯快步往下走,走到幕後。
殷第一時間上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可以的。”殷說。
詹利斯笑起來。
他我沒有回答殷,隻是緩緩平複心跳,讓自己不至于像一個毛頭小子。
直到熟悉的名字,從遠方傳來。
“下一位競選者——言兆。”
剛剛還笑着的兩人,臉色瞬間垮下去,同時扭頭,雙眼不可置信地往演講台上看。
聚光燈對準了演講的位置,哪裡空空如也,并沒有人出現。
主持人又催了一次,“言兆在不在?可以上台了。”
講台依舊是空落落。
主持人淡定圓場:“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在路上,不過按照我們的規矩,如果沒有及時趕到的話視作棄權,雖然很可惜,但是我不得不在這裡通知,言兆取消競選資——”格。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道透明的大屏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言兆趕不到了。”虞姝的聲音清楚地傳出來,讓知曉她聲音的人,眼睛猛得睜大。
“星薛?”
“是星薛的聲音?”
“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聲音會出現在這裡?”
衆人議論紛紛,而虞姝通過探測器看着這一幕,輕輕笑起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死’了。”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顯,我還活着,但是在星網上,我已經是個死人形态。”虞姝笑起來,淡定道:“我隻能被迫在星際裡面流浪,甚至找不到人來說我還活着這件事情。”
滿座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