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悅因為剛剛他的動作,手上的糖一下子沒拿穩,撒了一地,她正蹙着眉看眼前人。
陸裕川見她這模樣,覺得應該把她吓住了。
他這樣的人,會有人真心喜歡?可笑。
陸裕川輕嗤一聲,放開掐着她下颌的手,後退兩步,不小心踩上了一顆糖果,他沒在意,準備轉身離開。
随即便感覺一股微弱的阻力。
周錦悅拉住了他的衣服。
陸裕川看向那隻手,很白,很軟,此時卻緊緊捏着他的衣袖。
按理說,這種力道,陸裕川順手一拂就能擺脫。
但周姑娘的話讓他沒有立刻離開。
周錦悅說:“不會的,你不會打我的。”
陸裕川轉身看周錦悅。
她的臉上沒有他以為的畏懼和厭惡,反而還笑了起來。
陸裕川更不開心了,看着她笑的那麼開心覺得有些刺眼,讓他想離得更遠。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哦,不了解。你可以打我的,我就在這裡。”
“......”
陸裕川第一遇到這樣的貴女。
罵她她無動于衷,打也打不得。
陸裕川決定不與女人計較,于是掉頭走了,沒回話。
周錦悅也跟了上去,但陸裕川腿長步子大,又走得飛快,她跟了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
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她的身子骨都沒有練過,自然和男子不能比。
她停下了。
眼睛眨了眨,把眼淚逼回去。
沒事的,他還年輕,本來就是這樣,不是知道他從來對女人不假辭色嗎?
但饒是周錦悅知道這個道理,昨日和周錦霖說的也很堅定,此時卻還是感到有些委屈。
她不是聽不懂陸裕川口裡的譏諷和調笑,但是她終究還是個女子,這樣厚着臉皮去追着一個男子,就算是上一世,她也沒做過。
她也并不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隻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接近他。
周錦悅揉了揉眼睛,把還蓄在眼裡的淚水擦掉,向馬車的方向去了。
沒關系,來日方長。
日子已經很好了。
就算這輩子沒有嫁給他,自己也要好好的活着。
待她走出巷子,轉角處才露出一個人影,看着她遠去的背影。
終于走了。
陸裕川本應該覺得厭煩的。他不喜歡那樣的眼睛,也不喜歡她看着他滿懷信任和愉悅的樣子。
他更習慣那些厭惡和嘲諷的眼光。
隻是看着她似乎拿手背擦了擦眼睛,是哭了嗎?
陸裕川想到那張清亮的杏眼中盈滿淚水的樣子,竟是比她一直跟着他還要煩。
陸裕川走到剛剛的地方,看着那撒了一地的糖,撿起一顆碎掉的,剝掉外面的糖紙,糖果的香甜溢出,隻是裡面的一整顆糖已經被摔碎了,他捏起其中一塊大一點的碎末,送進了嘴裡。
很甜。
但那個姑娘應該不會再跟着他了。
今天還不錯,竟然能見到他,周錦悅想。
周錦悅回去的時候就慢慢走了,沒有那麼着急,走了好半天才走出了那個胡同。
原地的車夫都急壞了,小姐隻說了一句就跑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又怕現在離開尋人小姐回來找不見他。此時周錦悅回來了,不禁大喜:“大小姐,你回來了?這是去哪裡了?”
周錦悅看着車夫滿頭汗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剛剛任性離開,也沒和車夫說太多:“抱歉了,李叔,我剛剛見到個熟人。”
李叔忙不疊道:“小人愧不敢當,小姐回來就好。”他哪裡擔得起主子向他道歉。
“喏,這糕點分你一半,自己吃也好,帶給女兒吃也好,當是我賠禮了。”
“啊,這...”
“沒關系的。”周錦悅朝他笑笑。
車夫隻好收下了,不過小姐居然會知道他有個女兒?
“那我們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周錦悅不知道車夫在想什麼,臉色倒是平靜的很,也看不出剛剛有哭過的痕迹。
她靠在車上的小案幾上。
今天的開端好像不是很好。
年輕的攝政王看起來很兇呢,又兇又不好接近,現在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不過也是表面兇,實際上沒有碰她一根頭發。
就是嘴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