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悅緊緊捏着那封信,一刻不停的趕往永川書院。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該下學了。
周錦悅匆匆付了錢,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往賀宏遠的院子跑去。
賀宏遠是今天才回來的,剛剛才聽說陸裕川的事,正在頭疼呢。他承認自己對陸裕川的情感有些超出一個平常學生,但他也有八九分肯定,這件事其中另有内情。
他準備去找那個臭小子好好聊聊。
周錦悅正是在此時到的。
看着直奔自己屋子的周錦悅,并且明顯在看到他之後跑的更快了。
賀宏遠摸了摸鼻子,學生有事找自己,肯定要先解決學生的事情,便又回到屋子了。
周錦悅平時動得少,這一路小跑過來,隻覺得心跳的厲害,停下來一隻手舉起那封信,另一隻手捂着胸口,卻說不出話來。
她難得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幸而這個時候隻有她和院長,還有南木。
賀宏遠猶豫着拿過信封:“這是,給我的?”
周錦悅邊喘氣邊點頭。
信封都沒封口,賀宏遠便直接拿了出來。
這封信的内容并不長,但是事情說的很清楚。
賀宏遠越往下看臉色越差:“這信是尹同學寫的?”
豈有此理!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情!李榮把書院當成他爹的衙門了嗎?
周錦悅咽了口口水,已經緩過來了:“是的,院長。這信是尹姑娘才寫下沒多久,若是院長心有懷疑,也可與尹姑娘見一面,親口問問。”
“此事不是第一次了,隻是這一次尤其嚴重,幸好陸二郎出了手,否則......”
賀宏遠雖說已經信了九分,他本就不相信陸裕川是那樣的人,隻是還需要核實一下。
賀宏遠喊了一聲“南木”,讓他去書法課的夫子那裡把尹柔的功課拿過來對比。
賀宏遠臉色陰沉,對周錦悅的語氣平緩了一些:“這事辛苦你了。”他聽說了昨日她為二郎出頭的事情。
二郎受人之托不說出真相,這事情若不是小姑娘堅持,估計最後會以陸裕川被趕出書院作為終結,而李榮卻依然能大搖大擺的來書院上課,尹同學遭受的經曆怕也隻能就這麼算了。
若真是這樣,他這個院長還有何顔面再做下去!
賀宏遠對周錦悅的語氣更溫和了些:“此事若是确定是真的,我會處理,你不必擔憂了。”
周錦悅點點頭。
院長一向公正,而且也不懼李家的勢力,隻是有一點,還需和他強調一下:“院長,尹姑娘畢竟是女子,之前忍氣吞聲也怕傳出去,您能不能......”
賀宏遠已然了解:“自然,我有分寸的。”
周錦悅想到尹柔的擔心,又多說了一句:“那個,院長,尹家家境不好,之前忍氣吞聲,也是怕和李家對上,您看......”
賀宏遠皺眉,這是既要處置李榮,又不能讓李家懷疑是尹柔告的密。
不過倒也不是很難辦,轉瞬之間,他心底已經有了主意,點點頭:“我知道了。”
周錦悅終于放下了心:“那陸二郎應該可以回書院了吧?”
事情已經解決辦法,賀宏遠也有心情調侃小姑娘了:“聽聞你昨日還為他說話,你似乎很關心他?”
“......”周錦悅睜大眼睛,她活了兩世,第一次知道賀院長是這樣的,這麼為老不尊!
做什麼要打聽小姑娘的心思!
她和陸家的親事雙方長輩已經定了沒錯,但還沒有公開,家裡人是準備選個合适的時機向京中個人公布的,但絕不是此時由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出口。
周錦悅咬牙:“大家都是一個書院的,都是同窗師兄,理應互相幫助。”
“隻是同窗?”上一句問話還比較隐晦,這句的語氣就十分明顯了。
顯然這位院長看出了點什麼。
周錦悅死不承認,開始瞎編:“家父曾和陸二郎大鍋交道,十分欣賞陸二郎,我便想着父親看好的人,應當不是這種會無故欺負他人的人。”
“......”小姑娘還挺能說的。賀宏遠咳了咳:“嗯。放心吧,既然我已知道事情始末,二郎并未做錯什麼,自然要還他公道的。”
周錦悅得了準話,也放松了下來。
“不過,”賀宏遠把臉一闆:“你怎麼沒去上課?便是為了查出真相也不能逃課!”
周錦悅:“......”把這茬忘了,在院長面前逃課,還是她自己說的下午去找尹柔了。
“是,院長說的是,我一定好好悔過。”周錦悅低頭認錯。
賀宏遠扳回一局,滿意的摸了摸胡子:“嗯,回去吧,下不為例。”
這一回賀宏遠在周錦悅心裡儒雅公正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堂堂院長,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