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知自己是否還有那所謂的一世英名,但陸绯衣此刻居然荒誕的有一種名節不保的感覺。
或許他心中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純潔的黃花大閨男——連别人的手都沒牽過,怎麼就突然被人看光了呢?
雖然秋月白也是男人,但是他畢竟是一個不一樣的男人。
他總歸是一個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人。
長得和他一樣好看的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
他悶在被子裡,又想,其實被秋月白看了也不虧……
就他那張臉,對陸绯衣幹點什麼他都不算虧啊……
想着想着,突然有一隻手拽住了被子,一把把它拉了下來。
被子外,秋大美人表情很不耐煩:“好不容易救了你,你這是在幹什麼?把自己悶死?”
他站在床邊雙手抱胸,眉尖微微蹙起,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傷患。
熟悉,太熟悉了啊。
秋月白還是原來那張臉的時候也喜歡這樣看陸绯衣。
隻是現在這張臉太有殺傷力了……
陸绯衣喃喃道:“難怪你後面刺殺别人都要戴面具……”
秋月白:“?”
他被陸绯衣極具跳躍性的腦回路搞不懂了,到底是經過一個怎樣的思考過程才能猛然跳到自己刺殺别人的事?
而且這和陸大魔頭有關系麼??
他眯了眯眼:“你在感歎我當年少殺了一個你?那的确是挺可惜的,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清靜的做我的生意。”
陸绯衣僵住。
他想起來秋月白已經知道自己騙了他的事。
又聽見秋月白涼涼的說:“如今你已經清醒,隻是不知這一樁樁一件件,陸殿主又要準備怎麼和我算呢?”
陸绯衣又想縮回被子裡了,隻是這一次秋月白眼疾手快拽住了被子一角,陸大魔頭并未成功。
“好你個陸绯衣,想賴賬不成?”
秋月白冷笑一聲,似乎真的生氣了。
陸绯衣露出一個讨好的笑,活脫脫像一隻犯了錯的圓眼小狗:“我如今這樣,也沒法報答你不是,要不我……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是陸绯衣在林子裡受傷時随口一說的胡話,但放到現在居然有那麼一絲絲的旖旎。
他的耳朵尖又紅了。
“……”秋月白:“你這是報答我還是想占我便宜?”
陸绯衣:“哎呀,話不能這麼說,我也不是好男風的人……隻是我現在确實沒法給你什麼呀……”
“哦?”
秋月白再次坐在床邊端詳着陸绯衣那一張在打鬥中完美避開所有會破相的可能的俊臉,低聲笑了:“我瞧你這不是還有一張臉麼?”
許是秋月白的表情太意味深長,陸绯衣眼皮子跳了跳,覺得不太妙。
偏偏他現在身受重傷,躺在床上就如同躺在砧闆上,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就是有心要逃也無力去做。
緊接着秋月白挑起他的下巴道:“你這幅相貌拿去天香樓,也能勉強挂個頭牌。”
年輕,有力,一身流暢的肌肉線條,長得又讨喜,這樣的想來許多人都會喜歡,賣個好價錢還是可以的。
陸绯衣縮了縮,拒絕道:“……這種事情還是不要了罷?”
天香樓是近幾年在江湖興起的一座很有名的秦樓楚館,相傳裡面美人甚多,有男有女,各種各樣應有盡有,還個個多才多藝,入之仿若入人間仙境。
不過這樣的地方,也不是外貌好的他們就會要的,還需要有拿得出手的才藝才行。
隻是不知陸绯衣又能拿的出什麼才藝。
唔。秋月白想,也許可以讓陸绯衣扮演個蜘蛛精表演一下用繞指柔織蜘蛛網……
或者同時織幾件毛衣。
不知腦中冒起了什麼畫面,秋月白突然笑了一聲。
這一笑,白玉黯然,珍珠失色。
他自然是不會把陸绯衣賣了的,吓吓他就得了。
陸绯衣聽見他笑了也松了一口氣,知道秋月白隻是跟他開玩笑,并不是真的生氣了要發賣他。
又覺得他這一笑實在是好看極了,忍不住有些看呆。
這時候秋月白收住了笑容,站起來彎下腰靠近了陸绯衣,按住了他的頭。
陸绯衣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還想問,卻被秋月白拍了一下腦瓜子:“别動,時辰到了。”
他脖子一梗,肌肉都僵硬了起來。
然後就見秋月白從陸绯衣的腦袋上拔出一根極長極長的銀針——迎着陽光閃閃的。
拔完這根針後秋月白松開了他:“好了。”
陸绯衣舒了一口氣,想着還好不是要送他上路。
他問:“這是什麼?”
秋月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銀針,你的命就是它吊着的。”
陸绯衣又問:“我的傷都是你處理的?說起來你還沒有說這是哪裡。”
“我不會醫治人,隻會殺人,你的傷不是我處理的。”秋月白将銀針放在桌子上,坐了回來:“救人的地方當然是醫館,救你的人當然是郎中。”
陸绯衣:“……”
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