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所以現在是到了任務新的節點嗎,比如說【尋找安的祖父】?
這般想着,他也就問出了口:“你的祖父,會去哪裡?”
對面果然還隻是個孩子,之前表現得再穩重,在突然遭遇變化後立刻就慌了神。
聽到時年的詢問,安像是在混亂中找到主心骨,他努力回想祖父的習慣,還是隻能沮喪地搖頭:“他哪裡都不會去。”
啧,有點棘手了。
相比之下,時年之前做的支線任務,同樣是隻有【覆滅神殿】的提示,但好歹還有不少“同僚”Npc能幫助他快速掌握情況。
現在這個任務,先是他按着坐标指引跑到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跟關聯Npc相遇後又狂奔了一大段距離,還有鑽隧洞,一整套下來都不知道這任務到底要幹什麼,總不能是星輪把聯盟幾年前熱門遊戲XX酷跑做進遊戲裡了吧。
到現階段,時年也隻能根據安和德萊西的表現确定任務應該沒走錯,畢竟這兩人尖尖的耳朵一看就跟主城的弓箭手導師多蘿西如出一轍。
就像是解密小遊戲一樣,既然對方無法主動給出更多的提示,那隻能時年自己來假設詢問了。
“你們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此話一出,就連原本眉目柔和的德萊西神色都緊張了幾分,安看向時年的目光複雜,嘴巴幾次開合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時年懂了,要麼是這個任務沒做好背景設定,要麼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在他能了解的範圍内。
時年果斷換下一個問題。
“為什麼說你的祖父哪裡都不會去?”
“他的腿斷……受過傷,不能走路。”
安雖然遮遮掩掩還吞下一段話,但在場的人都能聽懂未盡之意,時年微怔,他本以為安的答案會是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之類的答複,沒想到另有隐情。
不過他并不是個好奇心泛濫的人,對Npc的故事也沒多少探究的欲望,現下更關注的還是任務本身。
既然對方不能行走,為什麼會從這個地方消失。
“這裡隻有你們幾個嗎?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過你的祖父出來?”
一側的女精靈德萊西搖了搖頭,表示隻有他們三人住在這裡,沒有其他人,自然也不存在其他人看到安祖父的說法。
沒有外人的痕迹,那隻能是安祖父自行離開,但對方又是沒有離開的能力。
“那他是怎麼憑空消失的?”
安突然想起什麼,“風。”
風?
時年還在疑惑間,安湊近了他,像上次一樣,指尖輕點時年戴着手套的手背。
地下深處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一陣風,輕拂過綠植上的葉子微微晃動,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這股風在時年的身下聚集,溫柔地托起了他。
時年的視線拔高了約有二十公分,沒等他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這股無形力量載着他就向某個方向移動了小段距離。
安見狀振奮起來,“果然是風!風向着祖父移動。”
眼看時年在風的力量下有不斷遠離的趨勢,安轉頭對着德萊西叮囑:“在這裡等我們。”得到後者回應後,他快步從分叉的樹枝上取回弓箭,跟上了時年。
來時是時年緊跟着安,現在倒是反過來了,安一步不錯地貼在時年身後。
腳下這團風可不會貼心地根據隧洞的高度調整,有不少地方是時年低頭躬身才能通過的,眼見要撞到頭,時年隻能配合地盤腿坐下。
“你怎麼不上來?”他坐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幹,放了技能的小孩反而呼哧呼哧地跟在後面,就算是遊戲,時年也難得泛起了一點“雇傭童工”的負罪感。
“我坐不了。”安努力記住他們經過的每條岔道,一邊分心回答時年。
“為什麼,你不是會這個嗎?”無論是先前在荒漠的【加速】,還是現在腳下這團“坐騎”,都是安用出來的,他還想挺想試試能不能從Npc處學到呢。
“……”時年看不到安的表情,微弱熒光下昏暗的隧洞中,連風都是無聲的,寂靜到時年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身後不甚穩定的聲音在這一刻突然因為主人的屏息而消失,盡管什麼話都沒說,但安的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好吧,又是他不該了解的問題。
自覺遵守人與人交往界限的時年卻總在和Npc的交流中無意打破,也不能怪他總是這麼沒戒心,畢竟在虛拟的遊戲裡,無論是和其他玩家,亦或是和非真人的Npc接觸,都要比現實裡容易多了。
就像現在,明明知道身後隻是一串數據,時年卻覺得像是莫名戳破了别人的難言之隐,有種幹了壞事的心虛感。
做了錯事總得有所表示,時年思來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從背包裡又掏出一瓶藍藥反手遞給身後。
果味飲料,哄孩子,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