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陰暗,如仙坐在草席上,低垂着頭隻能看清半張臉,雙手交疊放在同樣交疊的腿上,聽到巫長甯的聲音後不緊不慢地擡起頭,巫長甯和她有段距離,看不真切她的眼神,但仍能感覺到她眼裡的寒光,似黑暗中的一條蛇。
如仙還是那麼坐着,她的身體狀态是放松的,“我沒有什麼要說的,鄭清風說是我蠱惑他那就是我蠱惑他好了。”
如仙的聲音很輕,甚至有些悠哉更多的是不在乎,巫長甯冷笑,“就這麼認罪了?你是不是覺得怎樣都不會死?不對,你是覺得即便是砍頭的罪名你也可以逃脫,這間牢房困不住你。”
如仙沒有作聲,不過巫長甯已經感覺到了她的傲慢,黑暗中她的眼神是嘲諷的,好像在說區區一間牢房還妄想困住她。
巫長甯攥緊手心,“既然你不怕死也不怕坐牢,我們聊點别的,聊聊仙子香吧,仙子香裡最主要的原料是瑩蛇内皮,瑩蛇喜暖水,所以在苗疆一帶的河裡很常見,此蛇通體近乎透明,是一種很可怕的水中殺手,雖說中原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從凝芳齋搜出來的瑩蛇,我猜是人為飼養的。”
如仙擺弄着手指頭,她很放松,“就算是人為飼養的也不見得是我飼養的吧,我隻是被鄭清風請來調制水粉的,水粉的配料也是他事先準備好的,這一點很多人可以為我作證。”
巫長甯剛聽過堂審,如仙說得對,仙子香的配方确實不是她給得,她隻是負責調配,怎麼都算不到她頭上,所以她才一直如此輕松的嗎,不對,應該還有别的,巫長甯不相信一個人死到臨頭會絲毫不在意。
巫長甯疾步離開牢房,出門和江葉紅撞了個滿懷,江葉紅笑道,“走這麼急做什麼?”
巫長甯順勢倒進了江葉紅懷裡,“我總覺得如仙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江葉紅摟着巫長甯的肩膀安慰道,“鄭清風全招了,至于這個如仙到底在裡面扮演着什麼角色,審一審就知道了,總之他們利用水粉謀取暴利殘害他人的真面目已被揭穿,不會再有人上當受騙了。”
巫長甯,“看似是個不錯的結果,這個如仙什麼來頭還得再查一查。”
江葉紅,“嗯,明個兒我再讓人去問問,不過秦王是打算把自己瞥幹淨了,去王府的弟兄說秦王說和如仙隻是知己,對于她和凝芳齋所做的事一無所知。”
巫長甯不意外,“明哲保身沒有錯,當年秦王的母親和舅舅都牽扯進了生死堂的案子,我聽聞自此之後皇帝對他極為疏遠,而且他又過于軟弱,這時候必然要把自己撇幹淨。”
江葉紅,“确實如此,不過後面的事就不歸我們管了,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巫長甯揉揉肩膀,“也是,時候确實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江葉紅,“累了,我背你回去吧。”
巫長甯搖搖頭,“我走得回去,你這時候不怕在衙門裡了?”
江葉紅紅了臉,“這不…這不衙門裡沒什麼人……”
“哦,衙門裡沒什麼人你膽子就大了,既然衙門裡沒什麼人我們就做點更大膽的事。”巫長甯扯過江葉紅的襟口,踮起腳狠狠吻上江葉紅的唇。
江葉紅腦子一片空白,不等他回味這個吻,巫長甯早舔着唇角往前走了,身後兩個捕快剛從牢房裡出來。
江葉紅愣住,呼吸粗重而急促,緊張又害羞,剛經過的兩人神色無異應該是沒看到,但萬一有别人看到了呢,江葉紅的耳根燙得厲害,低着頭忙追上巫長甯,為何他總是如此得平靜如常,剛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偷吻轉頭就跑。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衙門,街上人少了很多,再有兩刻就到子時了,江葉紅拉住巫長甯的手,“跑什麼?”
巫長甯單純地眨眨眼睛,“跑?我什麼時候跑了,是你一直低下頭不看路才走得慢。”
江葉紅心上亂成一團,巫長甯總有各種法子讓他心亂如麻,“你剛在…在衙門裡…萬一給人看見了…”
巫長甯故作驚訝地捂着唇,“哎呀,萬一給哪個嘴不嚴實的看了去,整個衙門一傳十,十傳百,可不得全知道了,到時候你的臉面,哎呀這可怎麼辦呢?”
瞧巫長甯那擔憂的表情裝得真是那麼回事,江葉紅臉更紅了,捏捏巫長甯的鼻子,“壞心眼的東西,就知道做弄我。”
巫長甯得逞得輕笑,挽住江葉紅的手臂,“小葉子,你真有趣。”
江葉紅瞧四下無人,彎腰将巫長甯橫抱起,“你就會捉弄我,得給你些教訓,讓你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江葉紅說話的時候挺像個小孩子,巫長甯給逗樂了,故作害怕得捂着嘴,“江大俠正人君子,月黑風高不會對我做什麼下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