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也覺得方才那些行為過于孩子氣,“你别生氣,我也…誰讓他,算了,是我的錯。”
巫長甯幫江葉紅撣去肩頭上零星的雪花,“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們先查看舊卷宗,看能不能找出無極真人的線索。”
江葉紅坐下來和蘇禅一起翻閱舊卷宗,生死堂被剿滅後餘黨借着淫威繼續四處流竄作案,此後的案子多多少少和生死堂有些關系,江葉紅翻閱過的幾樁案子全和生死堂有關,越看越生氣,“這個生死堂真是作惡多端,欺男霸女,狗仗人勢,真是……”
蘇禅将看完的卷宗放在腳邊,“這算什麼,你若是看了生死堂的案子怕是能氣到說不出話來,生死堂鼎盛的時候,王公貴族擠破頭得往裡撒錢,生死堂更是和當地官府勾結,欺壓一切反對他們的聲音,當時在樓縣縣太爺都得對他們點頭哈腰,這幫人更是無法無天,手底下那群惡棍看上誰家姑娘直接搶了去糟蹋,敢對他們說一個不字活活當街打死是常事。”
江葉紅怒錘桌案,茶杯被震得顫響,“無法無天了,就沒有人上奏陛下嗎?”
蘇禅冷哼,沒有擡眼,繼續翻卷宗,“豈會沒人上奏,可奏章根本到不了陛下手上。下到地方縣令上到王公貴族都有他們的人,密函出不了縣就會被截殺。況且當時的朱雀營大統領年盛都入了生死堂,即便是送到京裡的奏章也會被他截下。這些人都鬼迷心竅了,若不是我爹和一群有志之士冒死觐見,生死堂這群畜生還不知道要嚣張多久,陛下知曉此事後決心剿滅,可剿滅生死堂的阻力太大了,朝中反對之聲此起彼伏,我爹被參了不知道多少本,朱雀營帶兵去剿匪,生死堂這群畜生就蠱惑百姓作人牆阻撓。”
單是聽蘇禅輕描淡寫地說江葉紅就氣得心口疼,老百姓鑄成人牆阻撓蘇齊勝剿匪,官民沖突,怕是挨不少唾沫星子,江葉紅看了眼外面白茫茫的雪地,“蘇大統領能力排衆議着實不易啊。”
蘇禅也看向門外的大雪,眼睛變得明亮起來,“我爹剿滅生死堂後平日裡走在路上都會被冥頑不靈的老百姓丢雞蛋,有些人甚至指着鼻子罵他,但是我爹不後悔,幾年後大家也終于明白我爹沒有做錯。可惜,我娘不知道……”
蘇禅望着白雪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想娘了,他至今不明白那麼溫柔的母親會為了生死堂歇斯底裡,甚是抛棄夫君和孩子,蘇禅恨毒了生死堂,緊了緊拳頭繼續翻看舊卷宗。
巫長甯一直很安靜,他看卷宗很快做大了真正得一目十行,而且翻卷宗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若不是人就在身側江葉紅真感覺不到他。
巫長甯看完了身邊的卷宗,“關于無極真人的來曆衆說紛纭,很多都是杜撰再加誇大其詞,說得跟神話故事一樣。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現。”
蘇禅急切地問,“什麼發現?”
巫長甯,“我看得這些是關于無極真人的傳言,雖然誇大的部分很多,但是關于他從悟道成仙的地方幾乎是同一個,盧縣天雲山,天雲山多霧,除了晴天大多數時候被霧氣籠罩,又被稱為蓬萊山。關于無極真人悟道成仙提到最多的地方就是天雲山,我們是不是可以猜測天雲山就是生死堂最初的開端,那麼無極真人極有可能是天雲山附近的人。”
江葉紅馬上拿來地形圖,“盧縣在崇山以北五裡外,天雲山附近有五個盧縣,谷縣,金石縣,清水縣,郭縣。”
巫長甯拿朱筆圈出金石縣,“無極真人的名聲最初是從金石縣傳出來的,有人說他能點石成金。”
蘇禅茫然無措地站起來,帶落了不少卷宗,“那個,其實我娘和我爹都是金石縣人。”
巫長甯和江葉紅同時看向蘇禅,巫長甯沉思片刻,這一瞬想到了很多事情,但又串聯不起來,巫長甯看向急切而緊張的蘇禅,心上一顫,“蘇小将軍,恕我冒昧,蘇夫人是怎麼加入生死堂的?”
蘇禅明亮的眉眼好似染了門外的風雪,陰沉了幾分,“其實我娘是去了一趟普善寺遇見了無極真人,然後就常往外跑,就這麼加入生死堂的。”
巫長甯思緒還是很亂,“在普善寺遇見了無極真人?”
蘇禅沉重地點點頭,“奶娘是這麼說得,我娘去普善寺上香,下山的時候無極真人也要上山,兩人就是這麼遇見的,後來我娘就越來越瘋魔,什麼值錢的都往生死堂送。”
巫長甯腦海裡的線索和碎片亂糟糟一團,沒有一條清晰的路,“小将軍,蘇夫人和蘇大統領都是金石縣的人,他們在金石縣有親友嗎?”
蘇禅回憶着,“應該沒有了吧,我外祖父一家去世得早,對了,我爹除了陪我娘去祭拜外祖父一家基本沒怎麼回去過金石縣,小時候聽我娘說過他怕觸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