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樓比周遭商鋪都要高上一些,高翹翼角樓,每層樓上挂着大紅燈籠,夜裡整座樓看着都是紅色的,顯眼卻有些詭異。
江葉紅和謝東決關系匪淺早已傳遍鬼市,所以進門的時候夥計都沒看江葉紅的票子,即便沒票子江葉紅也能進。
夥計引着江葉紅和巫長甯上樓,戲台前早已坐滿了人,至于一些有頭有臉的人都在樓上的雅間裡,每間雅間都挂着竹簾,江葉紅心裡納悶了,這還怎麼看戲?
夥計撩開雅間的竹簾,蘇禅一見人來了忙招呼他們坐下來,“你們兩個來的也太慢了,戲馬上就要開唱了,今晚第一出戲就是思音戲班的當家花旦冷妙音登場,等着聽她唱戲的人能排到城門口了。”
江葉紅接過巫長甯脫下來的披風挂到衣桁上,“沒想到小将軍還喜歡聽戲。”
蘇禅消瘦了很多,前幾天還大病了一場,不過現在又恢複那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了,“别看我粗中有細,我也是個文雅之人,喜歡聽戲也在意料之中。”
江葉紅慶幸蘇禅恢複如初,但又很無奈他說話亂用詞,“小将軍确實粗中有細。”
蘇禅得意地仰起頭,“知道就行,今晚冷妙音要唱梁祝,你們絕對想不到她今晚要表演她的拿手絕技唱生角。”
巫長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好的普洱,小将軍,邀月樓的茶不便宜吧。”
蘇禅,“我喝不出好壞,原來這就是普洱啊,喝着也就那樣也不甜啊,竟然還敢賣五兩銀子一杯,奸商。”
江葉紅端茶杯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就這麼一杯茶,五兩銀子?和搶劫無異!”
江葉紅合上杯蓋放了回去,“小将軍我素來不愛喝茶,能不能讓他們把這杯茶端回去給我一碗熱水就成。”
蘇禅,“………楚非你真是個人小鬼大的天才,我怎麼沒想到呢,五兩銀子喝一杯喝不出什麼味道的普洱不如喝熱水,可惜都端上來了不能退,我猜他們就是怕退才說茶一旦上了桌拒不退款,果然奸商啊。”
江葉紅心在滴血,五兩銀子買點什麼不好就喝這麼一杯茶他心裡難受。
巫長甯見他倆為了一杯茶愁眉苦臉,無措地将茶杯推遠些,抱歉地說道,“我不該動這茶的,實在對不住,我确實渴了。”
蘇禅嫌棄地瞧着茶杯,“已經上桌不喝也退不了,我不愛喝茶,都給你。”
巫長甯笑笑,“茶要品的。”
蘇禅翻了個白眼,“我是個粗人品不出好壞,你說今夜來得人均一杯茶邀月樓的老闆不得發财了。”
巫長甯,“謝西合掙錢的本事比謝東決厲害多了,自然是賺得盆滿缽滿。”
蘇禅一拍額頭,“忘了邀月樓的主人是六行錢莊的謝西合,謝西合在掙錢方面花樣翻新,這得是什麼心思啊,他上輩子不會是個守财奴吧。”
江葉紅端起茶杯,他倒要嘗嘗五兩銀子一杯的普洱是什麼味道,茶水剛入口樓下戲台已經開場了。
伴随着鑼鼓聲,身着戲服的清俊男子潇灑登場,真是個俊俏的人兒,一張嘴更是豔驚四座,席間時不時傳來驚歎之聲。
雅間的竹簾并不妨礙看戲,巫長甯目光幽幽,“這位就是冷妙音?”
蘇禅對冷妙音贊歎不已,“是,沒看出來吧,其實她可以在生角和旦角之間自由轉換,男聲女聲随意切換,這等技藝真是才高八鬥,令人折腰。”
巫長甯歎氣,蘇禅說話實在令人啼笑皆非,“嗓子确實令人驚豔。”
江葉紅往樓下虛看了眼,挑了挑眉問道,“你喜歡嗓子亮的?”
巫長甯還在看戲台上的冷妙音,随口回道,“好聽的聲音誰都喜歡。”
江葉紅眉頭斂起三分不悅,杯蓋重重合上,“聲音好聽……我聲音不好聽?”
巫長甯沒有聽到,他看上去很專注,江葉紅眉頭三分的不悅蹿到了九分。
冷妙音唱罷轉身,唱旦角的女子登場,相較于冷妙音的清俊後登場的女子身上脂粉氣有些重,唱腔華麗卻空洞,不過模樣過于俏麗,同樣赢來了不少掌聲。
巫長甯問,“唱祝英台的女子是誰?”
蘇禅道,“唐秋燕,據聞是思音戲班立捧的台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