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甯輕笑,“嗯,我壞心眼。”
江葉紅抵在巫長甯的肩膀上倦意如洪水,或許是太放松了慢慢合上了眼睛,巫長甯擡頭才發現江葉紅睡着了,即便睡着了還不忘抱緊他。
巫長甯心疼,悄悄鑽出江葉紅的懷抱把人擡上床,“累壞了吧,好好睡一覺不鬧你了。”
巫長甯給江葉紅蓋好被子離開房門,他戴上了面遮,即便晚上見到他臉上反噬的痕迹也能把人吓個不輕。
江葉紅說冷妙音去了秦王府,巫長甯很在意,這個秦王府他一直很在意,總覺得裡面有很熟悉的東西。
巫長甯往秦王府走,迎面吹來陣裹挾着暗香的風,巫長甯回頭,明月高懸,一人多高的牆上坐着個黑衣女人,月色下如一隻毒蠍,巫長甯眯起眼睛,“又見面了。”
祝玉琅沒想到能再這麼快又見到巫長甯,雖然她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眼角紫紅色的痕迹不難看出她遭遇的反噬不比巫長甯少,她剛憋了一肚子氣從秦王府出來就碰上巫長甯,隻能先躲遠一些,她不能再動用巫術,“是啊又見面了。”
巫長甯,“躲這麼遠做什麼,我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多可以交談的東西。”
祝玉琅低垂的眸子甚是陰毒,“我和你沒有什麼值得交談的。”
“哦?不想知道翡翠玉麒麟的下落了?”
祝玉琅冷哼一聲,“你若是知道翡翠玉麒麟的下落早把我殺了,顯然你也不知道,就沒必要故弄玄虛了。”
巫長甯被戳穿了心思也不急,柔聲說道,“我是故弄玄虛了可你也快油盡燈枯了,你白日裡不敢出門,隻能像蟲子一樣躲在夜裡,不過你已經躲這麼多年了,也不介意繼續躲着,拿不到翡翠玉麒麟你即将命不久矣對嗎?”
祝玉琅眼神兇狠起來,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巫長甯,“命不久矣?哈哈哈,這麼多年我次次躲過危機,當年我要不是大意豈會被巫容得手。”
巫長甯淡淡笑笑,極盡嘲諷,“大意?巫容的巫術不亞于巫鏡,你若真有那個本事豈會巫鏡在位期間一次也不敢露面,隻敢躲在潘英後面攪弄風雲,說白了還是技不如人。”
“你——”祝玉琅素來心高氣傲,巫術不如巫鏡巫容姐弟一直都是祝玉琅的心頭之恨。
祝玉琅氣歸氣,但還是忍住了,巫長甯的巫術她見識過了,現在的她根本不是巫長甯的對手,祝玉琅手上多了一隻藍蝶,冷冰冰笑了一聲,“口舌之争也就圖一時痛快,說再多也沒用,笑到最後的是我,巫鏡和巫容都死了。而且有個秘密他們到死都不知道,包括巫長甯。哈哈哈——”
祝玉琅消失在一片藍蝶之中,月光之下藍蝶幽幽消散,隻剩一片灑在牆頭的冰涼月光,巫長甯攥緊了手心,怒意如烈火燒灼着他的心,到死都不知道的秘密是什麼。
巫長甯承認确實被祝玉琅釣起了胃口,不管什麼秘密他都會拼盡全力挖出來。
巫長甯迎着月光擡起那雙狠毒的紫眸,這一次他不會再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月光明亮,而巫長甯眼裡徹底暗了。
秦王府,李堯砸了屋裡所有能砸的東西,他受夠了祝玉琅的控制,脖子上像套了個繩圈,隻要祝玉琅拉一拉繩頭,他就能被勒得窒息,“哼,真以為可以掌控我一輩子,你算什麼東西!隻敢躲在暗處的喪家之犬也敢命令我!哈哈哈哈——”
李堯望着月亮癫狂大笑,院裡的人都撤了出去,安靜的隻剩他一人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可以掌控我,任何人都不可以!”
李堯的一隻眼睛又變成了瘋癫的紫色,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像被邪祟附體。
巫長甯坐在房頂看得一清二楚,李堯瘋癫的樣子和三年前巫長甯見到巫長意的時候很像,隔得遠看得不是太清楚,有那麼瞬間巫長甯覺得好像看到了巫長意。
恨意湧上心頭,充斥在每一根血脈裡,如刀子一下一下撕扯着巫長甯,他恨不得現在就沖下去擰斷李堯的脖子。
大概是太激動了,胸口又開始撕裂般得痛,氣血亂竄整個人變得殺氣凜凜,巫長甯疼得冒冷汗,若是給江葉紅看到了又該心疼了,想到江葉紅如被一盆冷水迎頭澆下,他不能沖動,江葉紅還等着他回家,不能再讓江葉紅傷心了。
巫長甯身上的戾氣漸漸退下去,他不能久留,秦王府的高手太多,巫長甯從高牆之上一躍而下,月光灑在前面的石闆路上,好像沒那麼冷了,他得趕緊回去,江葉紅若是醒來發現他不見了會急瘋的。
巫長甯跑起來,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往家跑,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急,巫長甯推開房門屋裡的燈是亮着的,他走得時候明明熄了的,江葉紅已經醒了嗎。
巫長甯捂着胸口奔向房裡,推開門,屋裡空無一人,床上的被褥掀在一側,餘溫尚在應該剛出去。
巫長甯又回頭去找,沿着他們平日裡最常走的那條街,子時已過,街上空無一人,明月當空路上也不黑,可就是尋不見人,巫長甯急得額頭冒汗,江葉紅不認路怕不是邊哭邊找他吧,巫長甯後悔不已,他不該心血來潮出去的。
巫長甯走了一條又一條街,腿發酸,還是沒看見江葉紅,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座他故意用來跳河博江葉紅同情的橋,撫影橋,巫長甯快步走過去,河邊的垂柳早不見了綠意,光秃秃的柳枝月光一照更為幹枯,巫長甯往橋上走,月光下看到了他一直尋找的背影。
江葉紅長發未束,背對着他站在當初巫長甯準備跳河的地方,巫長甯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