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又開始犯頭疼了,破案實在不是他擅長的,“思音戲班兩個姑娘遭人暗害還沒頭緒,現在這個金竹七又死于非命,你說……對了,段洪波,我不止一次見到他和段洪波争吵,兩人之間的隔閡很深。”
就在江葉紅說話的時候,巫長甯掀開了覆蓋屍體的白布,江葉紅看了一眼又忙轉過身去,實在慘不忍睹。
巫長甯臉上反噬的痕迹依舊明顯,戴着面遮,隻露出一雙清澈的眸子,“臉能砸成這樣應該是非常重且平整的兇器,頭骨一下被拍扁了,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鐵錘之類的兇器。”
江葉紅回頭看一眼忍不住幹嘔,虧得巫長甯如此氣定神閑,“這是多大仇啊?”
巫長甯,“如此報複性地損毀屍體可見仇确實很大,手腕有被捆綁過的痕迹,我猜應該是先碾壓四肢再以鐵錘之類的重器錘碎了頭,屍體是在哪裡發現的?”
巫長甯一回頭捕快們都背着他站在門口,趙臣犯惡地舉起手,“南大街的葫蘆巷有家廢棄的豆腐坊,更夫今早回家聽見豆腐坊裡有野狗的叫聲,好奇往裡看了一眼發現野狗在咬…”
趙臣說不下去了,胃裡一陣翻騰,巫長甯站起來,“豆腐坊裡可有石碾?”
趙臣還是背對着巫長甯,“有。”
巫長甯拽過白布單将屍體蓋上,“金竹七的四肢能被碾壓成這樣怕是隻有石碾了,你們去的時候可有發現石碾?”
趙臣見巫長甯把屍體蓋好了才轉過身,“石碾,還真沒有。”
巫長甯,“再派人找找,石碾可是重物沒那麼容易藏起來,應該還在豆腐坊裡。”
趙臣,“好,我這就去再搜查一遍。”趙臣隻是不想再留在這具屍體前,和幾個捕快跑得比兔子還快。
巫長甯,“你說金竹七和段洪波心生嫌隙已久,還多次争吵,我們去會會這個段洪波。”
江葉紅也不願意和這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待在一起,“走走走,我們去思音戲班。”
唐秋燕和何芳兒死于奇異的幽蝶蠱,戲班本就鬧得人心惶惶,如今金竹七又慘死,戲班裡所有人都籠罩在一層看不見的陰影裡。
段洪波從衙門裡回來後就沒坐下過,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冷妙音玉手捏着煙袋杆噴雲吐霧,倒是悠哉,袅袅白煙,眼露不安。
段洪波大步往冷妙音跟前一跨,奪過她手上的煙袋杆狠狠丢在窗邊,散落的煙灰撒出濺在牆上。
段洪波煩躁不已,“都什麼時候你還這麼悠哉。”
冷妙音眼裡的煩躁也上來幾分,冷哼一聲,“又不是我讓他死的你沖我發什麼火,金竹七死了是好事,以後沒人跟你做對了。”
火氣竄上心頭,段洪波發狠瞪起眼睛,怒嗆道,“對我是好事,我看對你才是真正的好事,他可是一直都覺得是你害死了唐秋燕和何芳兒,咬着你不放。”
冷妙音拍拍手上的煙味兒站起來,冷傲地哼笑一聲,“唐秋燕何芳兒的死不關我事,他喜歡盯着我,我也沒不讓他盯,說我害死了她們拿出證據來啊。倒是你和他因為以新換舊的事三天兩頭的吵,他還要和你平分戲班。你比我更想他死。”
段洪波大笑,眼神像刀子,笑聲尖銳了幾分,“昨晚你從秦王府回來,半路和金竹七遇上了吧,你還把他踹下了馬車,你是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
說起昨晚的事,冷妙音不自覺後怕,可又心有不服,怒氣和火氣一塊竄起來,冷妙音不屑一顧地拉扯着唇角,“怎麼?你想把金竹七的死算到我頭上,段洪波你可别忘了,思音戲班能有今天是誰撐起來的,是我冷妙音十幾年如一日唱戲唱出來的,現在想卸磨殺驢,像對待那些戲班老人一樣趕我走是嗎,直說吧,我縱然嗓子不如從前,可離開你思音戲班另立門戶,憑着我冷妙音的名氣一樣可以組建戲班。”
段洪波捧腹大笑,極盡諷刺之意,“冷妙音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這麼多年捧着你倒讓你忘了自己是何身份,還想着出去另立門戶。”
段洪波捏起冷妙音的下巴,兇惡地說道,“你可以試試,離開我你到底能不能另立門戶!”
這種被人掐着脖子的日子冷妙音過夠了,發狠瞪向段洪波,一把推開段洪波,顫抖着舉起手指向段洪波,“這麼多年我給你掙了多少錢,可以說整個戲班都是我冷妙音一個人養起來的,你現在還想威脅我,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忘恩負義?冷妙音你扪心自問,我給你的錢還少嗎?”
冷妙音紅了眼眶,凄涼地大笑,“那些錢難道不是我應得的?”
段洪波不肯退讓,“那是你應得,可是你應得我也沒少你一分啊,這些年你賺得錢早夠你另立門戶了可你還是不肯走,是不是拿着錢在外面供養男人了,冷妙音别傻了,你都這個年紀了還不娶你過門,可見人家根本看不上你這個戲子,不如把錢留着給自己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