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九還有自己的意識,毫無疑問祝玉琅确實失敗了,但是被做成活傀的人皮膚和體格異于常人,再加上鐵布衫簡直就是金剛不壞之身。
巫長甯克制不住地手抖,人也越來越冰涼,想到祝玉琅恨得他血液燃燒,江葉紅握住巫長甯打顫的手,巫長甯合上眼睛長舒一口氣,心上平靜了很多,朝江葉紅眨眨眼讓他放心,“冷妙音,說說譽清郡王府的大火吧,聽聞那時候你對段洪波心生愛戀,因此處處刁難柳莺。”
冷妙音笑了一聲,一連串自嘲的笑聲,笑到抹眼淚,“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我那時候年紀小,剛進戲班,人生地不熟,段洪波對我很好,很熱情,還把我介紹給常留仙,讓她收我為徒,我那時候才十六歲,突然有一個英俊的師兄對我很好,又很照顧我……”
冷妙音又笑了,她在笑自己,笑着笑着眼淚就奪眶而出,哭得鼻頭紅紅的,“是,我那時候确實因為段洪波和柳莺假扮未婚夫妻醋意大發,但是郡王府起火不是我幹得,我那時候還不夠登台獻唱的資格,哪裡敢丢了飯碗,我得賺錢還那個女人的恩情。所有人都覺得我恨毒了柳莺,可是誰也不知道真正恨毒了柳莺的人正是他段洪波。”
看來冷妙音也知道段洪波喜歡的人是常留仙,江葉紅并未挑明,裝作不知道地問道,“這又從何說起?”
冷妙音諷刺地一笑,眼神很冷漠,“段洪波真正喜歡的是他師傅常留仙,常柳之争是他設計的,威脅恐吓柳莺也是他做得,為得隻是想讓柳莺離他的師傅遠點兒。”
江葉紅,“你說威脅恐吓柳莺的是段洪波?”
冷妙音又大笑一聲,眼裡蓄滿了淚水,“就是他,我親眼所見那些血書是他寫得,在柳莺的戲服裡放死老鼠,給她畫血圖,我那時候不懂他為何要那麼做,他說他喜歡柳莺,想用這種法子趁虛而入。我當時還信了,直到郡王府壽宴那日聽到醉酒的段洪波對常留仙說得話,我才終于意識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常留仙。”
江葉紅搖搖頭,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般曲折,“郡王府那日的大火……”
冷妙音抹掉臉上的淚,“不是我,我已經知道他喜歡的是常留仙更沒理由去害柳莺,而且我需要戲班這份差事賺錢糊口,斷然不會那麼做,我一直和戲班的人一起整理戲服,怎麼都不可能是我。”
江葉紅望着冷妙音的眼睛,她沒有說謊,“段洪波……”
冷妙音眼裡幾分毒怨,咬牙道,“如果是他我肯定不會隐瞞,但是…但是他那日喝得爛醉被人背了回去,夜裡起火的時候他正在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才醒。”
不是冷妙音也不是段洪波那會是誰放置的白磷,江葉紅自覺頭疼。
巫長甯已經徹底平靜下來,眼神又變得柔柔的,“冷妙音你為何突然到衙門裡說這些?”
冷妙音攥緊了紅腫的手,“九哥,九哥,九哥雖然有些笨拙但是他心腸不壞,他不會無緣無故突然發狂,我前幾日讓采蓮幫我給九哥送了一些花,楊采蓮下樓的時候碰上了段洪波,段洪波問她花是送給誰的,還強硬得要求楊采蓮先給他泡茶。我聽戲班裡的夥計說見到段洪波往花上撒了東西,還派人跟蹤楊采蓮。”
冷妙音攥得手顫抖,“就在金竹七被殺的前一日,段洪波去見過九哥,一定是他挑唆九哥去殺金竹七的,這些年段洪波利用戲班的年輕男女換取的金銀足夠他一輩子吃穿不愁了,可是他貪啊,利用他們賺錢還克扣他們應得一切。金竹七一個守舊念舊的人,他的想法和段洪波背道而馳,兩人多次為了戲班的事吵得面紅耳赤,我最後一次聽他們吵架是金竹七遇害前的晌午。”
金竹七摔了杯子,氣得紅了眼,“段洪波我從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是這麼肮髒龌龊的人!”
段洪波擦擦嘴角的血大笑一聲,“肮髒龌龊?金竹七你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了。這些年你分到的錢有多少也是肮髒龌龊的?既然這麼嫌棄就把你吃進去的都給我吐出來!”
金竹七一拳揮過去,段洪波穩穩接住,瞪着眼說道,“從前你就看不上我,可又能怎樣呢,師傅就是喜歡我。”
“閉嘴!”金竹七怒斥道,“最沒資格提師傅的人就是你!段洪波你竟然無恥得對她有那種想法,你真讓我惡心!”
“惡心!哈哈哈——”段洪波發狠一把将金竹七推倒在地,“你惡心去好了,男歡女愛,人之常情,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而已,我和她非親非故,又無半分血緣關系,我喜歡她怎麼了?師傅不過是一個名頭罷了,為何非要把用這個名頭把自己束縛死了。”
金竹七爬起來揪起段洪波的襟口,“段洪波你當夠卑鄙無恥得,你對自己的師傅心存妄念,你還利用柳莺,我問你郡王府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