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甯站起來，“這一點兒确實沒錯，現在的名燈都是這種趨勢。卷宗上有寫這個薛序是書香門第出身，而且祖上都是靠做繪料謀生的，他的手藝精湛而且做出的顔料能久而不褪色，頗受書畫鋪子的歡迎，這上面有幾家鋪子是薛序常年合作的，既然你想查，我們就挨個去問問好了。”

江葉紅長臂一攏将巫長甯圈入懷中，“還是你聰明。”

巫長甯推開江葉紅的手，“一天到晚就知道哄我開心，卷宗上有寫，不是我聰明。”

江葉紅眉眼含笑，“你就是聰明，若是沒有你幾樁大案真破不了，走，我們挨個去問問。”

狀元街上的神筆字畫鋪，簡直人滿為患了，江葉紅擠都擠不進去，江葉紅深深歎了一口氣，“至于嗎？”

巫長甯靠在牆上，歪頭天真的一笑，“至于，這幾日是京城所有字畫鋪子生意最好的時候，所有人都為千燈展攢足了勁兒，都想着像孫遠慮一樣一鳴驚人，從此揚名天下。”

江葉紅輕哼着撇撇嘴，“功名利祿皆浮雲，不是所有人都能載入史冊，為了這麼個虛名擠破腦袋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巫長甯瞧着長長的隊伍一時半會兒怕也擠不進去了，“人各有志，有些人就是被名聲所累吧。”

“跟你說多少次了，沒有十兩銀子不買！”夥計粗魯地将一醉醺醺的書生推出來，還不忘罵罵咧咧。

被推倒在地的書生趴在地上沒起來，江葉紅上前把人扶起來，書生一身的酒氣，臉喝得紅彤彤的，搖搖晃晃完全站不穩，江葉紅把他扶到一邊，書生耷拉着腦袋，“多，多謝……”

江葉紅看了眼擁擠的門口，蹲下來問道，“那夥計挺是無理啊。”

書生嘲弄大笑一聲，眼中有幾分怨恨，“唉，今時不同往日，京中盛行名燈收藏，燈面繪師可比我們這種正兒八經的畫師吃香，若是能和有名的燈匠合作一夜成名不是問題。”

江葉紅，“夥計為何要趕你出來？”

書生搖搖頭，“恰逢千燈展前夕，各個書畫鋪子的繪料都為繪燈先供應，我提前三日預定了繪料，但是今日前來取貨，竟然要另加價才肯售賣，說什麼現在繪料緊張，唉，千燈展要緊，我們這些人想買點繪料作畫得先給千燈展讓路。”書生憤憤不平地站起來。

江葉紅來氣了，“事先預定好了，臨時加價，我看分明是沒有契約精神，欺人太甚，走，我陪你進去跟他們說道說道去。”

江葉紅帶着書生擠進神筆字畫鋪，往櫃台前一站，“掌櫃的何在！”

從樓上走下一位身着圓領素袍的中年男子，一見江葉紅馬上賠上笑臉，“這不是楚捕頭嗎，今日怎麼得空到我們神筆字畫鋪來了，楚捕頭是要買字畫還是用具，用品，小店的好貨應有盡有。”

江葉紅臉一闆，“掌櫃的你開門做生意怎可言而無信？”

掌櫃的一聽變了臉色，趕忙解釋道，“楚捕頭這話從何說起，我神筆字畫鋪三代單傳，講求的就是童叟無欺，豈會做生意言而無信？”

江葉紅冷哼，指着被轟出字畫鋪的書生說道，“這位公子三日前在貴鋪預定了繪料，今日特來取，但是你卻原地加價，這不是言而無信是什麼？”

周遭一片嘩然，掌櫃的面上自然挂不住，黑着臉對夥計喊道，“誰加得價？”

方才把書生轟出店的夥計畏畏縮縮站出來，“掌櫃的，這不您說的，繪料先急燈繪所用……”

掌櫃的上去一腳将夥計踹翻在地，氣得吹胡子瞪眼，“我神筆字畫鋪誠信為本，既然已經許諾了人又豈可臨時改價，你這是壞我做生意的誠信之本啊。”

夥計有口難言，隻能默默認下罪名。

江葉紅冷笑，不過做給别人看的而已，一個小小的夥計沒有掌櫃的允許豈會原地起價，“行了，既然如此，答應給他的繪料可以按照約定賣給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