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和青年對罵的大肚子公子上來又是一腳,“這個醉漢就是來鬧事的,你們不管管嗎,趕緊轟出去别掃了我們賞燈的興緻。”
維持秩序的打手上來把青年人拖出去,年輕人破口大罵,“你們這幫俗人,俗人,你們庸俗算了,還聯手打壓我的燈,怕我做得燈超過你們,找人散布謠言摸黑我雇人投簽,你們這幫見不得人好的混賬東西!”
“哎呦,這不是田望嗎,不對,在千燈展上該叫你笑忘書,兩年前雇人給自己的燈投簽被人揭穿,如今是心有不甘跑來撒潑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話。”說話的年輕人很是刻薄。
田望漲紅了臉怒瞪着他,随即自嘲地笑着搖了搖頭,“被人揭穿?你們說說看是被誰揭穿的,說啊,一個個道聽途說,就說我弄虛作假,證據呢,你拿出證據來啊!”
田望此言一出倒是惹來不少非議之聲,兩年前确實鬧得沸沸揚揚,傳言突然炸起,群雄激憤,為了平息衆怒千燈樓選擇拒收笑忘書的燈,還永遠不允許他的燈再參加千燈展。
田望搖晃着站起來,“你們一個個紅口白牙的說我造假,證據呢,兩年前就沒有證據,就因為傳言傳多了,千燈樓也不願意花心思去調查,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退了我的燈,我可以接受退燈但是你們不能污蔑我啊,給我潑髒水,我還為此丢了舉人的身份。”
“還有這等事?”李宸突然現身,一見是裕王衆人趕忙行禮,李宸闆着臉說道,“都起來,你繼續說。”
田望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緊張不已,“小民名叫田望,原是長山縣的舉人,兩年前在京中備考,聽聞京中盛行藏燈,利用閑暇時間做了一盞木燈參加千燈展,因為得簽太多,被構陷雇人投簽才拔得頭籌,謠言四起,小民百口莫辯,又無親屬在京中,然後千燈樓就拒收了小民的燈,還永遠不許我再參加,此事傳回鄉裡都說我在京中弄虛作假丢人,所以鄉裡剝奪了我的舉人身份。”
李宸眼神鋒利了幾分,輕哼一聲,“還有這種事,曲掌櫃,事發之後你可有派人調查原委?”
曲夢生頓住,“回殿下,當時……其實每年千燈展都會發生很多事,什麼弄虛作假,不滿自己的燈沒有入選,要處理的事太多了,難免……”
“難免?”李宸提高聲量,“也就是說你沒有深入調查,為了平息謠言和維護你千燈樓的名聲就拒收了此人的燈,然後永遠不許他再參與千燈展。”
曲夢生額頭冒汗,“殿下恕罪,是草民疏于調查。”
李宸冷哼,“每年逢重大節日,尤其元宵節的時候,千燈樓是京裡最熱鬧的地方,千燈展漸漸成了元宵節必不可少的習慣,但是名聲越來越大,你們是不是也忘了自己的初衷?”
曲夢生磕頭,“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草民知錯了!”
李宸對田望說道,“京城第一名捕楚非在此,你可将自己的冤屈系數向他訴說,楚非這樁案子由你親自調查。”
江葉紅,“屬下領命。”
李宸歎氣,“好了,好了,你們繼續,曲掌櫃我們到裡面說。”
曲夢生擦擦汗,“是。”
江葉紅目送着李宸走入千燈樓,他現在明白李宸為何送了兩張請柬給他和巫長甯了,原來是為了這事,江葉紅扶起田望,“我們到一邊說。”
田望似乎清醒了不少,“多謝楚捕頭。”
巫長甯問道,“田公子你是怎麼想到來千燈樓告狀的?”
田望一怔,局促地垂下頭,“我,我在路邊的酒攤喝酒,有個人說裕王殿下今日為千燈展揭幕,也是千載難逢能訴說冤屈的機會,但是我膽子小,喝了好多酒才……”
巫長甯和江葉紅相視一笑,巫長甯問,“說說你被冤枉的事。”
田望吞了下口水,緊張地說道,“兩年前我聽說能入選千燈樓的燈不僅可以獲得賞錢,日後燈被租賃出去還能拿到四成的租賃金,我一個窮書生自然心動,剛好我家祖上也有人是做燈的,我也有些手藝在身,于是就做了一盞木燈,沒想到竟然入選了,我自己都沒想到,元宵節展出的時候好評如潮,得到的紅簽甚至超過了孫遠慮的美人燈,可是……可是就在第二天關于我雇人投簽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我真是冤枉啊。”
田望紅了眼眶,可見心中憋屈,“我當時還睡在客棧的柴房裡,但凡有雇人給自己投簽的銀子何故住得如此狼狽,消息越傳越兇猛,我去千燈樓讨要說法,卻被當場退回了燈。”
巫長甯,“你當時獲得了多少紅簽?”
田望慢慢舉起手,“一千零五十,據說是十年來最多的一次。”田望說得時候還有些小驕傲,随即就變成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