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京慈望向葉善，鏡片後的丹鳳眼專注。

他垂于腿側的指節微動，似想撫摸什麼，但沒伸出手，“狗自然是聽不懂你說的人話，沒必要為了不正常的生物，質疑自己。”

低沉清冷的嗓音出口，他本人先驚到了。

這裡頭竟含着從未有過的，溫柔輕哄意味。

葉善翻湧的情緒被輕易撫平，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垂頭嘟囔：“幹嘛侮辱小狗狗？”

蘇京慈微愣，輕笑一聲：“我的錯。”

“我不是指責你……”葉善見他認錯，擡眸有些急地解釋。

蘇京慈笑意加深。

他垂着的手情不自禁擡起，先是朝葉善頭頂伸去，半途卻忽然想到什麼，轉而向方舟萬身後的保镖做了個手勢。

保镖了然上前，押着方舟萬回去喝酒。

當夜，方舟萬的朋友中，勸酒勸得最歡那位喝吐了幾輪，自此聞到白酒味就一陣反胃。

方舟萬更是胃出血住院，等他吊針蘇醒，卻發現自己劈腿約炮、嫖女昌的事不知給誰曝光到學校論壇，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

校方礙于輿論壓力，對他進行退學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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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京慈的特助與保镖都被留下喝酒，隻能叫代駕。

他詢問葉家别墅的地址——今日聖誕，新娘團許多人都回家過節了。

葉善聽了他的話，斜眼瞟了他一下，默默轉過身，額頭抵着車窗，裝沒聽到，拒絕報出那棟已經不能稱之為家的别墅地址。

“送你回蘇家？”蘇京慈便又問。

葉善繼續裝聾。

蘇京慈無奈：“你想去哪兒？”

葉善耳朵可算好了，轉回頭，雙眼霧蒙蒙地看着蘇京慈。

半晌，他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今晚曾在陳耀祖口中聽過的地點。

清湖小鎮建于郊外山頂，是省内著名的高端商業鎮，内有各類大IP和遊樂設施，曾因天價門票上過熱搜，逢節假日有造價上萬的煙花綻放。

代駕駕駛着黑色邁巴赫，心驚膽戰又激動，正講着自己絕對會開得小心翼翼，後座的擋闆卻已升起。

因為葉善睡着了。

蘇京慈拿了個靠枕，打算給他墊着脖子，卻見他腦袋一歪，枕到了自己肩膀，還兀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靜默幾秒，靠枕給放回原位。

蘇京慈放松肩部，另一隻手按下加長的腿托，好讓他睡得更舒服。

葉善的手機被随意丢在椅子上。

蘇京慈剛調暗車内燈，便給葉善一直沒關閉的屏幕亮光吸引，不經意瞥到了陳昌謾罵葉善的聊天記錄界面。

他盯着備注的“爸爸”倆字，皺眉按熄屏幕，以免長久亮着将電耗沒了。

沒等他收回目光，微信又彈出一條消息，手機再度震亮。

蘇昀明：[聖誕快樂，今晚回來嗎？]

葉善被細微的振動驚到，擰眉埋進蘇京慈脖子。

裹挾着些微酒香的溫熱氣息打在頸側。

蘇京慈身形一僵，過了片刻才把手機換到不會影響他的位置，鎮定望向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

半晌，他到底扛不住癢，單手輕按上，不斷被呼吸吹拂的那片皮膚。

幾小時後，代駕敲響車窗，告訴他們目的地到了。

蘇京慈示意代駕小聲點，付了五倍費用，讓代駕打車離開。

他升上車窗，回頭卻見葉善不知何時醒了。

葉善似乎真把他當枕頭了，就那麼枕着他肩，睡眼惺忪地盯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