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把吳明捆住後,就走開了。
細雨下着,院子裡是濕哒哒的黃土,吳明被捆得蹲在地上,膝蓋都是黃色的泥土。
白朝駒見他們都走遠了,迎着雨上前問他:“你瘋了嗎?為什麼要讓他們捆住你?”
吳明偏了下腦袋,示意他湊過來。
白朝駒把耳朵貼過去,聽到他說:“不是他們。”
“你說什麼?這就能排除了?”白朝駒質疑道,“沒有證據說明無形手不是三個人呀?而且,這事也可能是他們三人中一人幹的,其他兩人替他掩護。”
吳明搖了搖頭,說道:“我剛剛看了他們的腳印。”
“什麼?”白朝駒眼睛忽地一亮。他從師父的書上看到過,人和人走路姿勢千差萬别,腳印也是很重要的線索,腳印可以反映人的步态,步幅,身高以及體重,必要時可以通過腳印區分兇手。
“你難道認得兇手的腳印嗎?是什麼時候?”白朝駒激動地問他。
“趙湧死的那天晚上。”吳明說道,“魏蓮帶我去時,腳印還沒被血覆蓋。也是那天晚上我聽到的雷聲。”
“居然是這樣。說起來,魏蓮去哪裡了?”白朝駒說道,他忽地眼珠子一轉,對吳明說道:“既然你認得腳印,那我把這裡的人叫過來,挨個在你面前走一圈,不就能認出兇手來了嗎?”
“不對。”他忽地想起來什麼,“已經不用這麼麻煩了,既然排除了三兄弟,最可疑的就隻剩下那個人了!”
白朝駒忽地想起那本舊書,問他道:“昨夜你偷拿店家的那本書在哪裡?”
吳明用下巴指了下左胸的位置。
“借我一用。”白朝駒把手伸進他的衣襟,在貼着胸口的位置,把舊書掏了出來。
事不宜遲,他轉身跑進黃亭驿站,見到所有人都在裡面。魏蓮也在,他正打着哈欠,應當剛剛起床。
“諸位,我已經對天算卦,知道殺害老陳的人是誰了!”白朝駒舉着手裡的破書,高聲喊道。
“哦吼,你還是個神棍嗎?”魏蓮揶揄道,悠閑地翹着腿。
“少俠,歇會兒吧,吃點饅頭。”店家端着盤子,盤子裡白花花的饅頭遞到白朝駒面前。
“店家,您不想看看我算出來的人是誰嗎?”白朝駒把那本舊書舉到他面前,特地打開給他看。
“你這畫的鬼畫符,我哪裡看得懂。”店家說道。
白朝駒放下書,上面翻的正是畫滿地圖的一頁。
他一把抓住店家的胳膊,大喊道:“無形手,你别想跑了。”
店家一愣神,盤子裡的饅頭散了一地,緊接着他露出緩和的笑容:“少俠,您說什麼呢?無形手又是什麼?不是要找殺老陳的兇手嗎?”
“外面死的那人根本不是老陳,而是真正的店家,你才是老陳吧!”白朝駒說罷,伸手要去撕他臉上的死人面。
其實老陳逃走後才遇害就很可疑,唯一解釋得通的就是,遇害的人并不是老陳,而是穿着衣服的替死鬼。真正的無形手已經利用死人面,化成替死鬼的身份,潛藏在人群中了。
周家三兄弟的嫌疑已經排除。而藥姑是名女子,身形和老陳相差太大。也不是魏蓮,第一起命案發生時他不在,況且憑他的本事,不太可能被害。
唯一剩下的人,就是店家了。店家和老陳年紀相仿,身形相差不大。幾個人相處時間很短,屍體被撕去面皮,根本區分不出來死的究竟是誰,隻能通過身上的衣服來辨别身份。
而方才,白朝駒問吳明拿了店家的舊書,那本記錄了驿站往來道路的地圖冊子,就是用來确認店家身份的。
若是真的店家,肯定能發現這是他遺失的舊書,會生氣地要白朝駒歸還給他。
可他并未起疑心,也沒有發覺這本書的用途,所以這店家一定是假的,是老陳剝下店家的面皮,利用死人面僞裝店家的樣子。
假店家見白朝駒伸手要揭穿自己身份,立刻滑動腳步,後退至數步遠。
他使的是絕影步,白朝駒這下更加确信了,這人一定是無形手。
他大喊道:“大夥兒,别讓這個殺人兇手跑了,他身上背的可不止這兩條人命,恐怕有數十條!”
此話一出,在座衆人都驚慌失措。周阿大率先站起來,他還算挺有正義,伸手要去擒無形手。可他畢竟不是習武之人,出手就被無形手看穿,隻見他腳步鬼魅,三兩下就從人群包圍中竄出來。
“魏蓮!你怎麼不幫我!”白朝駒看着那穩坐凳子上,不動如山的少年。他正啃着饅頭,饒有興緻地看着眼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