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的行動,那個秃驢令人意外的失手了,甚至連對手的臉都沒見到,實在太不應該。他該不會吃齋念佛久了,連殺手的本事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仇懷瑾擡頭,看着面前的少年,心想,阿凝的手要是沒傷就好了。倘若派阿凝過去,事情肯定解決了。
就是殺人而已,越早出手,優勢越大。大不了多殺幾個,甯可錯殺也别放過。這做殺手的,越老,心思就越雜,總是瞻前顧後,猶猶豫豫。殊不知殺人這事,越是猶豫,越容易馬失前蹄。
“這柄刀,太重,我想換一把。”公冶明對他比劃着。
“太重?”仇懷瑾拿起放在地上的刀,颠了颠,不算很重,正常份量而已。
“我發育得快,力量跟不上,想要輕點的。”公冶明比劃着。
“行。”仇懷瑾點了點頭,帶他走進側邊的房間,房間牆壁上挂滿了刀。
“你挑吧,挑個你喜歡的。”
說罷,他看着少年走進房間,一柄一柄地拿起牆上的刀,仔細地看着。
好久沒有看着阿凝挑刀了,仇懷瑾想着。上次挑刀,還是他剛剛出師,要去執行第一次任務的時候吧,那時他十一歲。
石道裡,一行人慢慢走着,邊走邊上下左右四處觀察,唯恐漏了什麼細節。
虎大哥眼尖地看到石壁上,一塊石磚規整的鑲嵌在石壁中,唯一不同的是,它周遭的縫隙偏大。
“這個是不是機關?”
“别亂碰!”雞兄焦急地大喊道。
他話才出口,虎大哥已經伸手摁下了那塊石磚。
嗖嗖的風聲傳來,數枚冷箭從四面八方射出,襲向石道中的衆人。
“你豬腦啊!害死人怎麼辦?”雞兄罵道。
“大家都是吃江湖飯的,沒點本事,怎麼吃這口飯?”虎大哥看了一圈,見衆人各憑本事地躲避着暗箭,還真沒有一人受傷。
雞兄撿起一根箭,那箭格外的短,隻有食指長,箭身極細,連尾羽都沒有,想來是機關師偷工減料,隻為了裝裝樣子,吓人用的。
雞兄手指稍稍用力,折斷了這枚小箭,說道:“這麼點大的小箭,風一吹就跑了,當然好躲。得虧你沒放出什麼毒氣,什麼滾石,什麼土埋,什麼水淹……”
“得了得了。”虎大哥自知理虧,方才的确是運氣太好,才無一人身亡。
但他也拉不下道歉的臉,隻能說道:“下次看到機關,交給你來檢查,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雞兄說道。
一行人陸續走了許久,一路走走停停,仔細查看,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石壁上的磚正好在朱雀和白虎之間。
雞兄忽地停了下來,走到牆邊,對着地上一塊正方形的石磚凝視許久。
半晌,他喊衆人退後數十步,讓猴姑娘指揮三隻大狗,一起踩在石磚上。那狗很大,三隻加在一起,有一人多重。它們很聽猴姑娘的指揮,但體型有些太大,狹小的石磚擠不下它們三個。
猴姑娘就令白色那隻先扒在地上,随後,黃色那隻扒在它身上,最後再扒上黑色那隻。黃色的狗子剛一扒上,隻聽沉悶的“轟隆”聲傳來。
衆人齊齊往出聲的方向張望,黑暗中,隐約有塊石磚凹陷下去,露出一個方形的洞口。
一定是暗門打開了,白朝駒心想着。衆人屏息凝神,無一人敢發出聲音,大家都知道,現在是離朝鳳門越來越近了,倘若朝鳳門的門主聽到這響動,正面出來,不死幾個人很難收場。
此時此刻,白朝駒不得不相信那個潛入朝鳳門老巢的夥伴,相信他也聽到了這裡的動靜,能替自己打掩護,拖住仇懷瑾。
他率先往前邁出一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洞口的方向,示意他先去下去。衆人點了點頭,狗老大神色擔憂地看着他,做了個“小心”的口型。
白朝駒把手裡的長劍插在腰帶上,借着微弱的燭光,看到洞口固定着一架鐵梯子。他雙手握住梯子,一點點往下爬去。爬了不久,他的腳就觸碰到了地面。他彎下腰,伸手摸了摸,是同上層一樣的石地。
他取出懷裡的火折子,點亮。火折子的光不算亮,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周遭的環境。
白朝駒舉着火折子轉了一圈,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他心底蔓延而天靈蓋,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聽底下并無動靜,狗老大也大着膽子,順着梯子爬下。他拿了隻火把,落地後,把火把點燃。明亮的火光照着地下,他忍不住驚訝道:
“我勒個去,怎麼又是青龍?咱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