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嗎?我也來試試!”
風早拍掉手裡的碎屑,“嘭”的一聲輕響,變回一隻熊貓幼崽,舉起爪子,說:“你們好,我叫風早,是熊貓,你們可以叫我小早!”
說完,她又變成少年人類的模樣。
刀舟興奮地鼓掌:“哇——真蒂!”
“哎呀,客氣了!這都是小意思……”風早擺手說。
幾位房東都很高興,覺得這位新租客是好相處的妖。
十土偷偷看了巫圖一眼。
巫圖放下茶杯,狀似不經意地看向客廳旁邊的廚房。
廚房的門關着。
十土卻被吓了一跳,耳朵卷了起來,尾巴很僵硬。
“咳。”光光拍了拍十土的肩膀,對巫圖說,“其實……我們家裡還有三個人。”
巫圖轉頭看過來,笑得很溫和:“是嘛。”
光光僵着尾巴說:“是……是的。有一個外出了,下個月回來;有一個病了,在地下室休養;還有一個,是……是……”
“是什麼?”風早問。
“是我們最小的妹妹。”田二跳到光光頭上,接過話,“她是個調皮蛋,喜歡惡作劇,要是今後惹到您,請手下留情,我們一定好好教育她!”
衆人都看着巫圖。幾位房東的目光十分懇切。
“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巫圖說,“我叫巫圖,你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房東們面面相觑,好像巫圖說了什麼十分難為人的事一樣。
“苗苗,苗苗!”
清脆的童聲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胡蘿蔔幼苗吃光了茶點,頂着滿身碎屑坐在空空的盤子裡,大聲地喊叫。
風早笑着說:“她的意思是,她叫苗苗,是個小苗苗!苗苗是一棵胡蘿蔔,暫時長不大。”
是的,風早和巫圖終于知道苗苗的“真身”了。
這都多虧了見多識廣的洪教官,她一眼就認出苗苗的種族了。
總之,這次的會面還算順利地結束了。
回到二樓的卧室裡,苗苗跳到巫圖肩頭,在她耳朵旁邊小聲說:“巫巫,有毛毛……”
風早問:“苗苗,你在哪裡看見的呀?”
“那裡,那裡!”苗苗指着牆壁說,“耳朵,毛毛!”
但是牆壁上什麼都沒有。
巫圖低沉一笑,用指尖點了點幼苗的葉子,悄聲說:“苗苗,那不是‘毛毛’——她是‘貓貓’。貓貓藏起來了,以後會出來的。到時候,你可以和她一起玩兒。”
深夜,風早變回原形團成一團睡着了。苗苗窩在她頭上打鼾。
巫圖躺在她們旁邊閉目養神,呼吸聲幾不可聞。
夜裡又下雪了。雪花撲簌簌地往下落。小區外面偶爾會路過一輛掃雪車,聲音比白天小得多。
威威榮小區第四棟,上下共有十七層,地下室占去十層。
租賃中心的資料是這樣寫的。
但在巫圖的感知裡,地下室深入地底百米以上,不止十層。
地底深處,除了白天見過的幾位房東,還有一個虛弱的人類,大概就是房東口中正在休養的病人。
“她……離魂了。”巫圖想,“離魂日久,而生機源源不絕,必定别有造化。”
此時,機械人房東們正聚在地下某間屋子裡。
六位房東圍坐在一張小方桌邊,氣氛不太妙。
光光拍桌而起,指着對面說:“二一!拳館今天哪有開張?——你又去地下打拳!零件不費錢嗎?!”
十土抱着手虛張聲勢:“今天觀衆多,小費也多,老闆還送了我一塊牌匾,上面的金粉扣下來能換錢!”
“你……你的眼睛比金子還值錢!”技工怒吼,“撿回來了嗎?”
“撿……撿回來了,修一修還能用……”
“我可修不了!寸寸下個月就回來了,在那之前,地下的拳館——你不準去!”
十土狡辯:“那不行!好多錢等着我去賺呢!”
光光被她氣笑了:“不——許——去!反正現在有租金了,婦親的醫藥費不差你一個!”
“唉……好吧,不去就不去。”十土捂住臉,悶悶地說,“你們覺得那位大人——就是巫……巫……巫圖——怎麼樣?會不會……被皮蛋氣到退租啊?”
刀舟打了個哆嗦:“她什麼來頭?我都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沒有外殼,隻剩芯片一樣。”
說完,她在桌面攤平,變成一個長方形鍵盤。
毛球從刀舟身上滾過去,說:“哎呀,還是鈍,我要再去上點油。”
田二說:“深不可測。雖然看起來很随和,但其實話不多。她……很像鐵老闆,可能也是個大妖。而且我覺得,她對我們好像很感興趣。”
光光說:“我也這麼覺得。”
大牙問:“哪方面的‘興趣’?難道她想收我們當小妹?”
毛球說:“說不定她是個大老闆,想聘請我們當她的員工……”
“以我身為一個技工的直覺來說……應該是想把我們‘大卸八塊’的那種興趣。”光光說。
衆人集體一抖,突然不敢再說下去了。
深夜聚會草草結束。
地下這場聚會,其實還有一個旁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