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紅色的衣服。
她吃着果子,看着那群小蝙蝠,輕輕地笑了。
擎桑城,居民區。
一座普通的二層小樓中,響起虛弱的咳嗽聲。
“皇,我回來了!”
“椰克爾,怎麼樣?咳咳……”
“基地還是老樣子。地面的族人嘛……她們能吃、能喝、能打架,比退化之前開心多了——吾皇,我可沒有說‘退化更好’的意思!”
“咳咳……孩子們?”
“很好——夥食費比以前多,吃得開心,也沒有退化。您仿制的飲食針劑沒有副作用……”
“咳咳……針劑數量有限……咳……等下個月領了工資——”
“知道了,知道了!我喝牛血就行——都幾千歲了,不差那一口吃的。您别想這個了,趕緊上去休息!怎麼越咳越厲害了……族裡的醫生……”
“咳咳……”
傍晚,病人在二樓的房間睡着了,在睡夢中也是咳嗽不斷。
“說不定基地的老棺材睡得更舒服呢,改天搬過來……”
椰克爾給病人掖了掖被子,自言自語地走出去,關上了門。
房間的窗戶開着。黃昏的熱風吹進來,拂動了白色的紗簾。
一縷清涼的風悄悄掠過床頭。
床上的女人不再咳嗽,呼吸漸漸平穩。
小樓外的小巷裡,烏土在白山旁邊化作人形。
白山靠着牆壁,問道:“這麼快就收手了?”
“她罪不至此。”烏土搖頭說。
“好吧。”白山拍拍衣服,戴上草帽,站直了說,“既然事情辦好了,那我們走吧!”
“去哪兒?”
“饞了,吃飯去!”白山咧嘴說,“山下的東西雖然吃不飽,但滋味不錯呢!”
烏土斜眼看着她說:“你是不是……忘了天天?再等等,她還沒回來。”
白山:“……”
兩個人又等了一會兒。一隻透明的小飛蛾灑着金色鱗粉飛到她們身邊。
白山心虛地挨過去,說:“天天回來啦!有沒有什麼收獲?”
天蛾飛到烏土的帽檐上,抖動觸角。
“隻有一隻?”烏土說,“那先放着吧。這隻裂蛾跟着那個皇帝,以後想再見也容易——”
烏土說着,眉頭微皺:“你是不是給她送能量了?又虛弱了……”
白山在旁邊搖搖頭,從掌心凝出一團橙紅色的光,扔到天蛾身上。
“天天,下次少給一點,别把自己先累死了!”白山伸個懶腰,一邊往前走,一邊唠唠叨叨地說,“好了,這下可以走了吧,巫——烏土?我跟你說,我很久以前來過這裡一次。等吃完飯,我帶你們去參觀一下綠洲中央的巨桑——那裡有很多蓮池,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天蛾吸收了光團,躲進烏土的口袋裡。
烏土緊跟在白山身後——生怕“一把年紀”的白山自己“走丢”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吃了晚飯,跟着地圖導航來到綠洲中央。
兩個小少年戴着農婦們最常用的普通草帽,站在一望無際的田野邊,遙望那棵擎天大樹。
“小白,你上一次……什麼時候來的?”烏土問道。
白山摘下草帽給自己扇風,尴尬地說:“六……六千多年以前,坤靈叫我過來……出個差。”
烏土:“……”
天蛾:“……”
這時候,一位戴着草帽的高壯農婦,拉着一車西瓜悠閑地路過。
“咦!”農婦停下來,用她沉厚的嗓音說,“娃兒,來參觀‘擎天桑’?大晴天的,多熱呀!來——阿婆剛摘的瓜,送你們嘗嘗!可甜了……”
她在車鬥裡挑挑揀揀,找出一個特别大的西瓜,大手一掰,輕松把西瓜分成兩半,遞給兩個孩子。
“喏,給!你們一看就是有力氣的——自己掰着吃,啊!阿婆先走了!”
農婦重新拉起大車,繼續往前走了。
烏土和白山一人抱着一半西瓜,有點不知所措。
白山苦惱地說:“白拿人家的瓜,不太好吧?”
烏土點點頭,輕輕彈了彈手指。
一團小小的綠光飛出去,追上農婦,悄悄鑽進她的肩膀。
遠遠地,傳來農婦的聲音:“咦——鬼了,今天咱這老肩膀,怎麼這麼松快……”
白山贊道:“好主意,烏土!吃瓜,吃瓜——聞着就甜……”
兩人席地而坐,一邊吃瓜看風景,一邊閑聊。
時不時地,就有農婦拉着車,走過這條路。
不一會兒,兩個小少年身邊就多了水果啊、飲料啊、大餅啊、肉幹啊、烤紅薯啊……
烏土:“……”
白山:“……”
兩人成年已久,早就忘了:成年的人類和妖怪,對幼崽的愛護都是一樣的——熱情又執着。
兩位“幼崽”有些招架不住了。
烏土擦擦嘴,說道:“我設個結界——隐身吧。”
白山呆愣愣地吃了口西瓜,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