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桑,稱得上“獨木成林”。
桑澤國十大綠洲,每一個大綠洲中央,都有一棵巨大的桑樹。
但“擎桑”綠洲的巨桑,是最大、最高、最古老的。
總有人問,這麼大的老樹,怎麼沒有變成妖呢?
“因為她們早已頂天立地,成為桑澤的支柱。”烏土說。
白山笑歎,說:“對呀。”
每棵巨桑,都是妖族先姥的“遺骨”。
這些遺骨上,栖息着五顔六色的蠶。
正因為巨桑的存在,桑澤國的生物才能在環境的劇變中得以保存生機,綿延不斷……
“小白,你上次來桑澤做什麼?能說嗎?”烏土冷着臉,一邊嚼肉幹,一邊好奇地問。
天蛾停在巫圖的手心,也在吃東西——一塊小小的肉幹。
“哈哈哈……當然可以!”白山揮着草帽大笑,“說來有趣,坤靈讓我出山,是來這裡——請渡者——送一個‘迷路’的人類回家的!”
“哦?”烏土來了興緻,一雙黑眼睛亮晶晶的。
她們兩個人、一隻蛾,這兩天閑得很,在田邊找了塊草地,一直窩着,談天說地。
白山清清嗓子,看着遠處的擎天桑說:“咳——聽我慢慢道來!”
六千多年前,有一個人類,從“凡界”遠道而來。
“她說她在趕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然後嘛,就掉到我們這兒來了。”白山在烏土耳邊悄聲說,“我覺得這件事,八成是坤靈做的……而且,那個人類的語言聽起來,跟我們這裡相差無幾!”
那位人類,突然憑空出現,掉進擎天桑附近的蓮池。
她嗆了幾口水,自己遊到岸邊,遇見一個正在池塘邊垂釣的蛇妖。
這蛇妖,是個大妖,有金色的短頭發,黑色的眼睛;左臉有黑色條紋;肩上有兩隻毛茸茸的小蝙蝠在搶魚幹吃。
白山說:“我覺得,她是南極的妖,那身筋骨皮肉——堅不可摧。
“聽說她最愛釣魚和養蝙蝠——诶,跟你有點像,不過你養的是大熊貓!别催嘛,我接着說……”
落水的女人爬到岸上,拼命地咳嗽,隻差一點點就要魂歸冥府了。
她穿着一身戰甲,半邊肩膀都是血,手裡緊緊握着一把寬刃的長劍。
蓮池染了血;稀疏的荷葉東倒西歪,魚群也被吓跑了;小昆蟲飛來飛去,進了大昆蟲的肚子……
蛇妖輕歎一聲,仰頭望着天空說:“天姥姥,您的客人,我最多幫忙治一治。剩下的,您找個能管事的來吧……”
就這樣,蛇妖在池塘邊搭了個草棚子,把重傷的人類丢進去——三下兩下就把她治好了。
“我趕到的時候,她們兩個在那掰手腕呢!”
“誰赢了?”
“當然是妖赢了!”
烏土疑惑:“你是不是……不知道蛇妖的名字?”
白山說:“天姥姥,這不怪我!她一看我來了,聊了幾句就飛走了,我至今不知她的‘大名’呢!”
“呵呵……”烏土笑了。
天蛾飛起來,往白山的臉上撒了幾粒金粉——這是在安慰她呢。
“哎呀!都别笑,還聽不聽故事?!”白山大聲說,“我本來打算直接請渡者送人類回去,但是——”
“怎麼?”
“天邊打雷了!晴天一個大霹靂!!”
“呵,看來,坤靈不太滿意……”
“所以我琢磨着,天姥姥難得送個人類過來,我總不能……讓這個家夥空着手回去吧?所以——”
“所以——?”
“我拿了一些‘土特産’送給她,然後就順利把她送走了!”
烏土躺在草地上,枕着手,問道:“你送了什麼?”
白山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才說:“一個‘空間口袋’。裡面應該有很多石果,就是現代人說的蜃……蜃結石?還有一窩彩虹蠶的卵。其它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忘了!”
烏土閉着眼睛說:“凡界的人類,當初,可能陷入絕境了……”
“嗯。那個人類好像叫‘狄’什麼的。她說,她是人類的領袖,有個‘大元帥’的名頭。她的身體練得很強,武藝也不錯——天天,你認識嗎?”
天蛾落在白山的鼻尖上,翅膀輕輕顫抖。
“哦,我忘了,你不是本體,記憶不全呢……”白山躺在烏土身邊,歎氣說,“但是啊,她臉皮不夠厚。我送的東西,她不好意思白拿。我就跟她說——打仗的,就是要臉皮厚,能白拿的東西,隻要沒有風險,統統都要抓到手心裡!”
“我猜,她送了‘回禮’?”
“聰明!”白山說,“她向我道謝呢。後來,她把一個東西扔給我,就登上船走了……”
“什麼東西呢?”
“一本書,巴掌那麼大,用一種透明的薄膜套着。我當時看不懂,厚着臉皮請坤靈幫我翻譯了一下。天姥姥,不怪我看不懂——那是宇宙飛船的詳細戰略圖鑒!”
“什麼?”烏土也驚訝了。
白山拍了拍腦袋,轉頭說:“雖然用咱們現代的眼光看,是又簡單又粗糙的,但那個時候,我們這裡的科學家連飛車都沒造出來呢!”
烏土想起一件事,坐起來問她:“你怎麼處理這本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