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剛說完,宋淺就直接端起手邊的藥碗砸到了地上。黑褐色的湯藥灑了一地,就連餘若嫣腳邊的裙擺上都濺上了好幾滴。
餘若嫣聽完,心裡也憋着氣:
“你不争氣,現在發氣有什麼用?要是那時你心裡多留個心眼子,能被弄的連着幾個月都在府裡待着?”
宋淺委屈的眼角都紅了起來:
“娘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先前的宴會我就沒有去了,現在更是去不了。娘與其在這裡跟我生悶氣,還不如快點想想辦法。二哥哥和四弟弟都會去,就我不去!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
餘若嫣心裡也有些焦急:
“若是先前那般,你爹常常宿在我們院裡,我還能去替你說說,可是如今你爹都連着數月沒來了。來了也隻是用些飯,到了休息的時候要不還是去蘭幽齋,要不就自己去書房睡了。如今要我如何幫你?”
宋淺幽怨的看了一眼餘若嫣:
“娘現在到什麼都怪在我身上了,您怎麼不好好想想怎麼讨回爹的寵愛,難不成我們就要一直這樣被蘭幽齋的欺負?”
央娘子撿起地上的藥碗,讓跪在原地的侍女下去拿東西打掃。
“姨娘和小姐不用這般慌張。既然所有公子小姐都去了那就沒有我們小姐不去的道理。”
經過央娘子這麼一點撥,餘若嫣反應過來:
“就是,若是留幾個不去到還有說頭,單單留下你一個不去。不管怎麼看都是她吃虧,她許久沒有管過家,現在好不容易有管上了,她會給旁人留下這麼大一個話柄?”
餘若嫣站起來,向門口走了幾步,回味過來。
“啊,到是我漏了這點。”
宋淺疑惑的看着餘若嫣的背影:
“娘,你說什麼啊?”
餘若嫣側過身,恍然大悟:
“原來在這裡給我拿喬呢。到是我小看她了。”
從蘭幽齋回來,綠桃臉上的笑就沒有停過。跟着做灑掃的小若見了,稀奇的道:
“今兒這麼高興。莫不是中了邪了?”
綠桃一甩手中還沾着水的帕子,甩了小若一臉的水。
“你懂什麼?我這是高興。”
小若擦了一把臉:
“我自然是知道你高興的,我又不是那菜市門口坐着要飯的瞎子。我問的是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綠桃特别得意的挑了一側的眉:
“想知道?”
小若真誠的點頭。
綠桃彎起嘴角:
“過幾天就是昌甯候府的宴會,大夫人說了不帶三小姐去。”
小若仿佛一頭熱血被澆滅般:
“害,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讓你這麼高興。就這麼點小事?”
綠桃對小若的反應極其不滿,一揮手打在小若的胳膊上:
“呆子!這你還不高興!那你要怎麼才高興?!”
小若被綠桃打的節節後退,上下嘴皮濡涅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隻要蓮煙軒那邊吃扁,一看到她們母子那張有氣又不能發的嘴臉我就高興得能多吃兩碗飯。”
“那你也不能得意太早啊,你忘了餘姨娘的手段了?”
小若蹲下身把地上的水盆端起來:
“但凡事情還沒有到眉頭上,她總是能再走一步,把大夫人堵的心煩。你别看現在大夫人又拿到掌家權了,最近這兩天蘭幽齋那邊可不太平。說是五小姐和大夫人在屋裡熬夜算了好幾天的賬,都算不清楚這兩年的,更别說以前的那些舊賬。而且咱們府上過年的采買之前都是交給了餘姨娘的,那也是一筆爛賬。說是這兩天氣的大夫人好幾晚沒睡好覺。”
“這些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兩人側過頭,看見從屋裡出來散心的宋潇。
“小姐。”
宋潇擺了擺手,随意找了一處地兒坐下:
“這裡又沒有外人。小若,這些東西你都是聽誰說的?”
“我都是出去采買的時候一路上聽那些多嘴的小厮說的。”
綠桃有些疑惑:
“小姐也知道嗎?”
宋潇笑着看着綠桃,不用宋潇開口,綠桃就知道宋潇也是知道的。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大夫人要在我在場的情況下說不帶宋淺去了嗎?”
綠桃颔首,可是小若卻搖起了頭。
宋潇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夫人這是在敲打餘姨娘呢,隻要餘姨娘不拿出真正的賬本,或者不出面把這些爛賬填平,那不但今日。往後的宴會,宋淺就都别想去了,更甚可能宋澄都會被耽擱牽連。”
宋潇換了一個姿勢,懶懶散散的靠在廊下:
“大夫人之前是怄氣,所以不作為。現在張郎中那番話出口,大夫人怎麼又忍心讓張郎中那般年紀了還為了她的事情到處奔波?自然是要好好過日子了。”
“不過——這麼些年了,那賬必然十有八九都進了餘姨娘的腰包。她當真願意吐出來嗎?”
周娘子帶着好幾個擡着箱子的小厮和兩個背着小箱子的男人走了過來,笑着招呼着宋潇:
“那些事,都是大夫人和餘姨娘的事,哪裡用得着小姐操勞?大夫人說是為了過幾日昌甯候的宴會,特意叫了京中手藝頂好的裁縫來,說是給大小姐多做幾件新衣裳穿。小姐诶,快來吧。别讓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