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宮宴,可實際上也就是李炆辦來圖純貴妃一樂的由頭。
這樣盛大的宴會,觥籌交錯、高朋滿座、歌舞升平。原本是肯定能夠讨到佳人欣喜的,可是誰知道前頭碰巧不巧純貴妃就惹了李炆不高興。觸了眉頭。
宴上兩個官員竊竊私語道:
“都說這個宴會是為了純貴妃才辦的,怎麼今日衆妃都到了卻偏偏不見純貴妃?”
“你還不知道吧——”
“什麼?”
那人默默移動了膝下跪着的墊子,把身子向旁邊傾斜,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怎麼了嗎?我才從弘南視察回來,自然什麼都不知道。”
“原本這宴會的确是為了純貴妃辦的,可是偏偏前幾天不知道純貴妃怎麼的突然惹了陛下,讓陛下發了好大的火氣。”
“哦——難怪啊。純貴妃性子火辣單純,現在怕是還在和陛下怄氣不願來。”
“就是說,這般不識大體,終究還是邊沙小國進貢的美人。難登大雅之堂,之前朝堂上還有人上奏想讓陛下重新立後,其中最多的就是立純貴妃為後。”
那人微微蹙起眉:
“純貴妃如今無兒無女,年紀又是所有嫔妃中最為小的。雖說是貴妃,可是也未曾統領六宮。後宮一切事物還是令妃在處理,怎麼就純貴妃的呼聲最高?”
“這你還不明白?表面上看着是純貴妃和令妃之間的争端,可實際上映射的是陛下之後的事。事關兩位皇子。”
“啊——”
那人回過味來。另一人又道:
“三皇子早早就由陛下做主把三皇子記在純貴妃名下,由純貴妃撫養。二皇子是先皇後所生,可是一直養在令妃膝下。是故才讓令妃統領六宮,掌皇後之權。”
“令妃身份低微,怕是難當大任。”
“三皇子生母身份低微,又早逝。陛下想來也是希望純貴妃往後可以借用娘家勢力來保住三皇子。”
“二皇子溫潤儒雅,又身體羸弱。在所有皇子中最是端莊持重,怎麼會做出兄弟阋牆這樣的事?你多慮了吧?”
“誰知道呢?陛下當年不也是為了坐穩皇位,親手把——”
“噓——你不想活了?竟然在這般大庭廣衆之下議論此事。”
兩人說完還十分心虛的四處觀望,特别是坐在高位的李炆和坐在衆皇子末的沈庭寒。
“要是被沈庭寒聽見,你還要不要活了。”
“是是是。”
兩人各自唏噓了會兒,一人感慨道:
“要是當年先皇後沒有——如今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紛争和争端了。”
“先後溫婉穩重,是後宮最識大體之人。隻可惜——”
兩人各歎了口氣。又小心翼翼的擡頭去看沈庭寒和李炆的臉色,隻見沈庭寒默默掃了兩人一眼。
兩人不敢再造次,連忙低下頭繼續喝酒。
李炆似乎是聽見了些許,一時間也有些落寞感。他轉頭向一旁坐着的幾位嫔妃看去,雖說不乏有貌美溫柔的,可是他卻無端升起一股子煩悶來。
他坐了會兒,招手叫來一旁候着的内閣總管,獨自起身離開了。
沈庭寒餘光看着李炆離開的背影,微微勾起唇對方才竊竊私語的兩人舉起酒盞。
兩人也紛紛回敬。
衆人見李炆離開了,也就各自放肆起來。紛紛站起身互相走動,敬酒。
宋湘吃完自己盤裡的菜就帶着侍女起身向宋潇那兒走去。
宋淺見了不由把手上的筷子一摔,憤憤的出去了。
身後的侍女見了連忙跟出去。
“小姐——小姐——”
宋淺憤憤的:
“叫什麼叫,報喪呢!”
“小姐——姨娘特意囑咐了今日不管其他二位如何待你,你都得忍着。今日殿中那麼多公子,正是小姐的好時機啊。小姐,我們趕快回去吧。”
宋淺睨了一眼侍女:
“回去?你是沒看見那兩個小賤蹄子得意的樣子。宋潇就算了,就連宋湘那個任人搓扁捏圓的貨色也敢蹬鼻子上臉的給我臉色看。那麼大的兩顆東珠,我都沒有!宋潇說送就送!那裡面的人也就看着還算是端方君子,可實際上就是一群什麼都憋不出來的草包。還不如宋澄那個整日看閑書的能說會道,莫不是往後我就要嫁給這樣的一群人?他們連照初哥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侍女連忙拉住宋潇的手,安慰着:
“小姐莫急。小姐莫急,小姐方才也隻是見了幾個罷了,裡面還有那麼多公子,肯定有不輸給沈公子的公子。”
宋淺呼出一口氣。
侍女又道:
“小姐,今日之後,怕是再難遇見這麼多公子朝臣了。”
“。。。。。。”
“且不說公子,若是有什麼詩會還是有希望見一見。可是臣子,可不是随便能見的。沈公子今日——可也在啊。”
宋淺思索了會兒,握住侍女的手。
“對,照初哥哥也還在。照初哥哥,可是實實在在沒有婚配的。”
“沈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沈庭寒從小若手上接過披風披在身上,對有些僵硬的手吹了一口氣。
“裡頭悶得慌,去後面走走。也醒醒酒。”
小黃門颔首:
“是,殿裡人多。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多公子小姐了,今日怕是全大梁的權貴都來了吧?”
沈庭寒沒有說話。身後的小若道:
“全大梁到不至于,朝堂上的,梁京的到都來了。今日人多,裡面悶得慌,你們一會兒去裡面開幾扇窗戶透透氣。我随我們公子去後面走走。”
小黃門也不再多言,領了命下去了。
侍女看着宋淺,試探問道: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