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若嫣從爐子裡緩緩倒出一盞溫熱的酒水。
“宋郎才是當真要小心,别被燙了。”
宋逡接過餘若嫣遞來的酒盞:
“燙一下倒不要緊,可切莫傷了自己。如今咱們淺淺就在隔壁學習宮中禮儀,不日就要入宮做娘娘了。”
餘若嫣倩倩的笑着:
“往後,宋郎可就不單單是宋郎了。”
宋逡有些得意的曬笑:
“哎,怎麼就不是了呢?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我啊。”
餘若嫣彎着眼,笑嘻嘻靠在宋逡的肩頭,依偎着宋逡:
“宋郎往後風光了,不會就不要我了吧?”
“哪裡的話?不管淺淺往後是不是去宮裡做娘娘,我是他的父親,你是他的生母這件事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你看看——”
宋逡寵溺的看着餘若嫣:
“總是這樣患得患失,難怪這般惹得人憐惜。”
餘若嫣嬌滴滴的側過頭,躲過宋逡的視線:
“哎呀,宋郎真是的。總是說這些讓人害羞的話——”
“風雅事還是和風雅人做起來才有味道——”
宋逡說着就想靠過去親餘若嫣的臉頰。
餘若嫣故作嬌羞:
“哎呀——這青天白日的,宋郎真是——”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宋逡還沒親上去,就被門外這慌慌忙忙的聲音打斷了。
被人打斷了好事,心情一般都不會怎麼好。宋逡忍着額頭的抽痛,站起身走到廊下看着在花園裡連續跌倒好幾次,弄的身上一身雪水,泥土的下人。
嚴厲的道:
“什麼事,這樣沒規沒矩?裡頭還有宮裡的教習嬷嬷,非要讓人家看了咱們家的笑話嗎?”
那下人一臉惶恐:
“不,不是的——老爺,是大小姐,大小姐那裡出事了!”
“什麼!?”
什麼!?
剛走出房門的餘若嫣聽到這話不由睜大了雙眼。
宋逡急急忙忙的跑到宋潇房前,撐着門框。
門口候着的侍女對他行禮請安。
宋逡喘了口氣,對着在門後候着的盈兒道:
“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病成這樣了!?”
那盈兒低着頭唯唯諾諾的說:
“前幾日小姐就不太出門了。”
餘若嫣氣喘籲籲的從後邊上來,甩開扶着自己手的侍女,指責盈兒:
“既然大小姐這麼久都不出來,你們這幫做下人的怎麼也不來和我們通報一聲?”
盈兒立馬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說:
“我們這些人平時都是近不得小姐身的。小姐身邊一直隻有綠桃和周娘子,怕是綠桃照顧的不盡興,才讓小姐病了不是。”
宋逡氣的說不出話,伸出一截手指指了盈兒好一會兒,才氣得揮袖進屋。
餘若嫣立馬走上前壓低聲音問:
“到底怎麼回事兒?”
盈兒搖了搖頭,道:
“我一直近不得小姐的身,根本不清楚小姐的事。隻知道小姐這連着好多天都沒有出過門,可是往常小姐也不太愛出門。奴婢也就當是最近風大,小姐不願意出來。”
餘若嫣瞪了一眼盈兒:
“既然如此為何不報?!等一會兒出來了,我再跟你仔細捋捋!”
說完就進屋裡去了。
屋裡燃着十成十的炭火,熏的餘若嫣冒汗。
周娘子和綠桃候在宋潇床榻左右,大夫正在裡面替宋潇把脈。
宋逡正在屏風外焦急的踱步。
餘若嫣蹙着眉,走到屏風旁,訓斥着周娘子:
“你們都是怎麼照顧大小姐的!?竟将人照顧成這般模樣!”
周娘子原本一臉愧疚,焦急。看到餘若嫣過來,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上去,十足不耐煩的說:
“姨娘還是快些出去的好,不然小姐把病氣過給你了,那才是奴婢們的罪過。”
餘若嫣冷笑一聲:
“怎麼,我教訓你還教訓錯了?你們照顧不當,讓主子生了病,你們反而還有理了?”
周娘子故作歉意的笑了笑:
“姨娘還是先出去透透氣吧。大夫還沒把脈把出來,我們平日照顧小姐是十分的盡心,至于究竟是如何,還是大夫怎麼說吧。”
餘若嫣說不過周娘子,被氣的大喘氣,最後也隻能揮手走出屏風。
餘若嫣剛走出屏風,大夫就跟在後頭出來了。
宋逡連忙迎上去仔細的問:
“大夫,我女兒怎麼樣了?”
大夫神色有些凝重,對宋逡伸出手擺了擺,微微搖了搖頭。
“大小姐的症狀,着實是奇怪,在下技藝淺薄。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哎哎哎——”
“哎——哎——”
宋逡和餘若嫣兩人趕忙攔住想要離開的大夫。
宋逡皺眉,一臉疑惑:
“大夫,不管如何,您還是給我們一個準話啊,我女兒這剛議了親——”
大夫神色嚴峻,隻是搖頭。
餘若嫣不死心,又迎上去,從頭上取了支簪子塞到人手裡。
“大夫,您隻管說就是了。我們不會為難您的。”
大夫把餘若嫣塞過來的簪子又塞回去:
“姨娘用不着這樣。不是我不與二位直說,而是小姐的脈象實在是奇怪,我确實診不出來什麼。”
餘若嫣蹙着眉,又道:
“這,大夫,就算診不出來。您至少說點什麼吧,開點藥煎煎也好啊——”
大夫奇怪的看着餘若嫣:
“這把不出來,就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症狀。自然也就不能胡亂開藥,姨娘這不是在害人嗎?”
餘若嫣焦急的道: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宋逡不由歎了一口氣。
大夫見實在拗不過二人,隻能微微歎了口氣:
“其實,也不枉我跟二位實話實說。大小姐的脈象,有傾頹之勢。我觀大小姐面色也是蒼白無力。兩人還是趕快另請高明吧。”
綠桃忍不住,伏在塌上痛哭起來。
“小姐!”
宋逡和餘若嫣不由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