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琥把手上的茶盞一摔,怒氣沖沖的看着前來禀報的小厮。
“讓老爺親自來見我!”
小厮是餘若嫣那裡的人,也不知道餘若嫣是怎麼與他說的,竟然格外的硬氣。
“老爺說,不管如何總歸是要那樣的。大夫人是家裡的主子,可又不是唯一的主子。後院的事讓大夫人做主是沒有錯,可是嫁娶這樣的大事,就由不得大夫人做主了。”
郭琥狠狠一拍桌子。怒目圓睜的看着小厮:
“就算老爺當真是這般說,可也由不得你這般在我面前拿喬!拉出去,打他三十棍!在庭下讓人好好看看頂撞主子是個什麼下場!”
郭琥說完,門外候着的家丁就進來把跪在地上的小厮拉出去了。沒過多久外頭就傳來了一陣陣的重物敲擊在皮肉上的聲音。
小厮的求饒聲和痛哭聲也随着敲擊聲貫穿整個蘭幽齋。
趙娘子在一旁微微蹙着眉問道還在大喘氣的郭琥:
“夫人,這可怎麼辦?”
郭琥喘着氣,站起身:
“不管如何,大丫頭那裡還是要去看一看。”
趙娘子走上前輕聲道:
“隻怕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夫人——大小姐會不會是因為不想嫁所以才——”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郭琥壓低聲音:
“不想嫁是定然不想嫁的。花一樣的年紀誰願意去陪一個那樣的糟老頭?”
趙娘子颔首:
“這種丢人現眼的事情也就蓮煙軒那邊做得出來了。”
“不想嫁也是人之常情,終歸也不能強人所難。”
趙娘子有些顧慮:
“大夫人是想?”
郭琥冷冷道:
“既然不是一樁合理的婚事,那自然就不該有。”
“。。。。。。”
“老爺思量的是宋家的前程,可是我想的隻有我的兒女。”
“。。。。。。”
“他宋家的事,與我郭家有什麼關系?”
宋潇躺在床上,整個人陷在溫暖柔軟的被褥裡。
綠桃和周娘子服侍左右,見郭琥來了便紛紛側身。給郭琥讓出位置。
郭琥伸手把宋潇的臉從被子裡挖出來,摸了一手的冷汗。
“大小姐如今如何了?”
綠桃低着頭:
“早些時候大夫來看過了,說是——說是——另請高明。。。。。。”
郭琥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
周娘子連忙跪在地上:
“五小姐和大小姐交好,是難得的閨中姐妹。還請大夫人看在五小姐的面子上,救救大小姐吧!”
綠桃也連忙跪下,哭泣着:
“還請大夫人救救大小姐吧!”
郭琥沒有說話,隻是又掀開一點被子,露出宋潇的手臂。
郭琥伸手把那層被汗浸潤的有些濕的裡衣拉高,入眼竟全是密密麻麻的紅點。
“。。。。。。”
看了一眼還處在昏睡的宋潇,伸手把了一下脈。
“。。。。。。”
郭琥抽回手,又替宋潇把手塞回去,掖好被角。
“我知道了,綠桃,你跟着趙娘子去我院裡取我的牌子。去張府上把張郎中請來吧。老爺如今在何處?我有要事與他說。”
餘若嫣期期艾艾的坐在宋逡旁邊掉眼淚。
“老爺,如今可怎麼辦?”
“。。。。。。”
“大丫頭想來怕是不行了。也不知道五丫頭願不願意,如果大丫頭當真就此走了——那咱們淺淺可就得再等三年才能入宮。”
“。。。。。。”
“陛下的意思,也不知道能到何時啊——”
宋逡倍感頭疼。
“行了,你不用多慮,我會想辦法的。湘湘年紀還小,談婚論嫁這種事情,尚且還輪不到她。”
餘若嫣擦眼淚的手不由頓了頓。
“老爺的意思是——就不管這門親事了嗎?那要是昌甯候府怪罪起來,可如何是好?”
宋逡揉了揉自己腫脹的額頭。
一時間也想不到個解決的法子。
“潇潇的病還沒有個确切的說法,你怎麼就想的那般——”
餘若嫣吸了吸鼻涕,可憐的說:
“雖是如此,可是——宋郎,凡事都要想全面啊。”
宋逡輕歎了口氣,顧慮的說:
“為夫一直清廉,在太醫院也沒有什麼說得上話的。如今潇潇這病,怕是隻能去求大夫人。”
可是幾日前郭琥才給他摔了臉色。
宋逡氣不過,隻能不停的喝茶。
餘若嫣早就知道郭琥甩了宋逡臉色,原本她還認為宋逡會因為此事去找郭琥。如今看着這模樣——
怕是下不下臉色。
餘若嫣又軟下身子,貼在宋逡身旁:
“宋郎,不去大夫人那裡嗎?”
宋逡沒有說話。
餘若嫣見宋逡杯裡的茶都喝幹淨了,又拿着酒替他倒了一盞:
“宋郎,是心裡有事?”
宋逡搖了搖頭。
餘若嫣微微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