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炆和陳慎皆呆呆愣愣的望着沈庭寒。
“。。。。。。”沈庭寒又道,“她随性慣了,沒個準行。一會兒恐怕會冒犯舅舅。”
李炆道:
“今日他隻要能夠成功救駕,隻要不是要我李家的王位。什麼都好說!”
陳慎颔首:
“若是此人當真能有能力破開這重重宮門,想來也絕非庸人之輩。要是能夠效忠朝廷那就更好了。”
陳慎想了會兒,又很是困惑的問:
“沈侍郎為何這般斷定此人一定會來?”
“她有所求,自然就得有所為。”沈庭寒看着陳慎,似乎也有些疑惑,“陳大人怎麼在這兒?”
“哦。沈侍郎還不知道。”陳慎慚愧一笑,“說來也慚愧,陛下之前一直不肯聽下官的谏言,下官又備受朝廷中的流言蜚語影響,就連遠在家鄉的母親也聽見了一些風聲。大病了一場,下官是來,向陛下請辭的。”
李炆歎了一口氣,推心置腹的說:
“愛卿的谏言,句句都說到了朕的心窩上。朕怎麼不知道?隻是朕年紀大了,隻怕是離去也不遠。隻怕這些事生生斷在了朕的手裡,我大梁物土豐饒,何愁沒有經天緯地的人才!?朕是想,替朕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好好謀劃謀劃——卻不成想——咳咳咳咳咳——”
陳慎跪在地上:
“陛下小心龍體!”
李炆擺了擺手,坐直身體:
“卻不想前幾日試探的實在太過,讓他們起了别的心思。”
沈庭寒候在窗前,垂下眸掩去眸中神色:
“那陛下究竟作何打算?如今江山凋零,此事還需快些做出定論。”
李炆搖了搖頭:
“老二行事古闆,做事一闆一眼,又前後顧慮怕是難以做下這麼大的事;老三心裡彎彎繞繞太多,隻怕會和群臣離隙,失了民心。老四又是個徹徹底底的渾不咎,這位置他哪裡坐得住?!咳咳咳——”
“陛下——”
沈庭寒看着外頭的金吾衛,隻見他們側過身讓出一條可供兩人通行的路。
是李柏和純貴妃。
純貴妃今日看着面色頗為紅潤,眉眼上的喜氣擋都擋不住。
李柏牽着純貴妃的手,嘴角微微上揚。
“以往,父皇都說我們兄弟幾個,二哥最是孝順,就是身體羸弱、我最是恭敬,也最是讓他省心、老四最是頑劣,可也機靈。一個也不偏頗,我想這固然好,我們兄弟幾個,誰也不差誰。可是卻偏偏說沈庭寒最是得他心意的,是最讓他滿意的。可惜卻不是皇子。”
純貴妃微微蹙起眉,一臉擔憂的看着李柏。
李柏又道:
“我想,或許是因為故去的玉嘉公主,所以父皇才多多遷就。我也想着,玉嘉公主早亡,獨留一個孩子在,也着實可憐。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李柏低下頭,笑着問純貴妃:
“你知道為什麼嗎?”
純貴妃搖了搖頭。
李柏輕歎一聲:
“因為父皇不信任我。也不信任二哥和四弟。可是他卻信沈庭寒。”
李柏眯起眼,似乎在回憶什麼。說出來的話卻滿是不甘:
“我和他才是父子啊——”
李柏握緊了雙手,冷笑着:
“我和他才是父子啊——到了年紀,他把我送到弘南去,把二哥送到武陵,卻把沈庭寒留在梁京。還把虎符令牌都交給了他!到底我才是皇子!”
李柏呼出一口氣:
“父皇年紀大了,血性和脾氣也如往前了。如今大梁需要的不是父皇這樣一味守拙的皇帝,而是能夠站在前頭開疆拓土,永保昌明的皇帝。”
純貴妃擔憂的握着李柏的雙手,柔聲說:
“不打緊了,今日我們把皇宮圍的如同鐵筒一般。宮内外全是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人,沒有人能夠出去,也沒有人能夠進來。”
“今日事成,便再也不會後顧之憂了。”
李柏伸手替純貴妃把鬓邊的碎發理了理,溫柔的笑着:
“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純貴妃笑着搖了搖頭:
“能夠成就你的大業。不辛苦。”
李柏輕輕撫了撫純貴妃的臉頰。
内閣總管一直死死守在禦書房門前:
“大膽!趙王,你們這是要逼宮不成!?”
李柏停在庭中,背着手:
“不,本王今日夜裡受父皇密诏入宮,是為商議四方軍事儲備和糧草運輸一事。可是卻偏偏碰見了禮部侍郎沈庭寒意圖行刺,逼迫父皇寫下诏書立四弟繼位,封他為攝政王從旁輔佐。”
内閣總管被李柏的話驚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你——你——這是大逆不道!”
李柏似乎是聽見了十分好笑的事情,揚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大逆不道?!這世間要是一昧的尊崇道德規矩,一昧的活在條條框框裡,哪裡還能有什麼作為?”
“你——你——”
“你是父皇身邊的老人,為人也忠心耿耿。今日你隻要讓開,我便不動你。”
内閣總管死死的擋在門前:
“陛下待我有恩,你——你這個亂臣賊子!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