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建成待在一處混了一下午,什麼事都沒做完。京裡有的沒的到是聽了不少,什麼東家的女兒要出嫁,西家的兒子和誰誰誰厮混。
簡直無所不及!
沈庭寒不由搖了搖頭,洗淨了手。點了白日的時候新配的檀香,準備把送來的折子看完。
折子還沒看幾頁,門口候着的小慎的就推門進來了。
“何事?”
“宮裡的小黃門來了,說是陛下有事要與公子相商。”
“。。。。。。”
沈庭寒垂眸思索了會兒。
李炆之所以讓他在家中休息,實則就是有些事情不想讓他知道。
如今才過去幾日。
沈庭寒合上折子:
“知道了,去準備馬車吧。”
“是。”
馬車轱辘着輪子走了一會兒,就被攔下來了。
“車裡是誰?”
駕車的小慎一臉莫名:
“是太師府的車,裡面是我們公子。”
“太師府?裡頭是沈侍郎?”
金吾衛?
這個時候還不是宵禁的時候,怎麼就開始夜巡了?
沈庭寒撩開一點簾子,露出自己的臉。
“何事叨擾?”
巡查的金吾衛見是沈庭寒,便抱拳行禮:
“不知沈侍郎的車駕。多有得罪。”
“不妨事,隻是如今時候尚早尚且還不在宵禁的時候。方才便遇見了幾波夜巡的金吾衛,今日怎的巡查的這般嚴密?”
領頭的看樣子是個校尉,知道的好像要多些。
“宮宴後雖說有所削弱,可是前些日子就又讓我們繼續加強巡邏。許是年關,人人都在家中過年,那些小偷小摸的也就尋到空子了。侍郎這是要入宮去?”
“那也還真是辛苦,你們張将軍今日也在巡邏嗎?”
“張将軍今日在宮裡當差,許是在守宮門。侍郎入宮的話就會見到的,侍郎是有事尋我們将軍?”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這些日子受了些風寒,有些頭疼腦熱的,想借張将軍的風,請張老先生來替我看看。”
“張老先生早年随着軍隊在前線奔波,老了回京卻不習慣太醫院的處處規矩。想來也是可惜,張老先生藝術高超,卻為人潇灑不羁。”
“張老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既然你我都還有事,那就不再打擾了。告辭。”
“沈侍郎慢走。”
小慎駕着馬車,又慢悠悠的離開了。
“公子,你覺的不對勁嗎?”
沈庭寒抱着暖爐,撩開一點車簾看着外頭随處可見的金吾衛。
“就算是夜巡也不會有這麼多人。”
實在是不對頭。
沈庭寒微微眯起眼。
“小慎,今日來府上的黃門看着眼熟嗎?”
小慎想了想:
“是宮裡的,在陛下身邊看過幾次。可是好似不是近身服侍的,隻是做一些普通活計的。”
“。。。。。。”
“怎麼了嗎?公子。”
“沒什麼——那邊怎麼那麼鬧?”
沈庭寒微微蹙起眉,撩開簾子,隻見尋常人家家裡都隻零星點着幾盞燈,唯有那一家獨大。無數的燈光在黑夜裡移動,縱使隔着一條街都還能隐隐約約聽見喧嚣的聲音。
小慎随着火光看去,了然的說:
“是宋府的方向。”
宋府——
沈庭寒放下車簾:
“應當是宋大小姐病情加重了吧,不是什麼大事。走吧。”
“是。”
金吾衛叉着刀劍,警惕的看着車駕。
“來者何人?!”
小慎下車,拿出令牌:
“是禮部沈侍郎,陛下有旨,讓我們公子入宮觐見。”
“沈侍郎?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這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還有些粗犷滄桑。不是張堅的聲音。
沈庭寒蹙起眉,起身下車:
“陛下突然下旨讓下官入宮觐見,還請将軍放行。”
“哦?”那人站在暗處,看不清臉。
“原來沈侍郎也懂得要放低身段啊。”
沈庭寒皺着眉:
“陛下有旨,在下自然以陛下為先。将軍面生,在下是乎從未見過将軍,今日不是張将軍值守宮門?”
那人似乎有些警惕,頓了頓,又道:
“沈侍郎常年待在禮部,自然不知道我們金吾衛的事情。今日原本是張将軍值守,隻是将軍家中突然有事,所以調了我來。”
沈庭寒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隐在暗處的身影。
“我與張将軍也算是有些私交,不知是什麼事讓張将軍連營中要事都顧不上,匆匆忙忙的回去了?在下也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幫襯幫襯。”
那人也在暗處盯着沈庭寒,手在腰間别着的刀上摸了又摸:
“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用不着沈侍郎擔心。隻是家中父親突然病了,需要回去照料。都說舐犢情深,張将軍可謂是我們營中典範。”
沈庭寒還欲向前,卻被左右金吾衛攔住了去路。
沈庭寒左右掃視了一下,又冷冷的看着暗中的那個影子。
“将軍這是何意?”
“哈,哈哈——還請侍郎體恤,畢竟是宮裡,閑雜人等自然不能随意出入。”
“。。。。。。”
沈庭寒遞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小慎,小慎立馬站出來,義憤填膺的說:
“将軍這是什麼意思?陛下有旨,要是耽誤了陛下的要緊事,将軍擔當得起嗎?再者,我們公子怎麼就是閑雜人等了?宮外相國寺的萬宗佛塔裡的玉碟,可還記着我們公子的名的。”
“将軍這是——要以下犯上嗎?”
暗處那人笑了笑:
“沈侍郎言重了,沈侍郎自然算不得什麼閑雜人等。末将指的是,侍郎身邊這位書童。”
“。。。。。。”
“畢竟是皇宮大内,如今又查的嚴。末将也不像明日就沒了腦袋。”
沈庭寒微微眯起眼:
“将軍的話也不無道理。小慎,回馬車上等我。”
“公子!”
“無妨,皇宮大内,金吾夜巡。能出什麼事?”
那人輕笑:
“多謝沈侍郎體恤,還請侍郎待會兒在陛下面前,好好替我們美言兩句。”
“諸位在寒風裡守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不會看不見的。”
“哼,那就好。請——”
說着,讓開了身。
擋在沈庭寒面前的兩個金吾衛也讓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