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在看什麼?”
李粲微笑着走進,身邊還牽着一個三歲有餘的孩童。
那孩童睜着一雙葡萄一樣大的眼睛,吮着手指呆呆愣愣的看着沈庭寒。
沈庭寒手放在城牆上,看着越行越遠的車隊。
“陳巡查使起身去巡查,微臣前來送行罷了。”
李粲彎腰抱起一旁的孩子,笑着說:
“沈侍郎與陳大人真是感情甚笃。”
沈庭寒側眼看了一眼李粲,淡淡道:
“同僚之情在前,後又有一起虎口脫身的感情在其中。自然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聽說此次同行的還有宋大人家的嫡長女?”
“。。。。。。是,宋小姐巾帼不讓須眉。不想拘泥于後宅内院,也想為大梁出一份力。”
李粲彎着眼,笑着逗弄着懷裡的孩子:
“等到陳大人回來了,差不多奕兒就到了識字的年齡了。到時候就請陳大人來教導奕兒吧。”
沈庭寒神色微動:
“太學依舊有不少厲害的老師,殿下何必糾結于陳大人?況且幼子啟蒙這種事還是應當盡早才好。”
李粲笑着:
“不打緊。奕兒還小,正是該玩的時候。與其讓他跟着以前教導我們的那些老學究一起聽古闆的書,還不如趁着還小多玩一會兒。等到陳大人回來了,爹就帶你去拜老師好不好?”
李粲一邊說着,還一邊用自己的額頭去抵着孩子的額頭。
孩子也不過才三歲有餘,話也不太會說。隻能跟着李粲一起“咯咯咯”的笑。
宋潇放低速度與陳慎的馬車并肩。
“陳大人,我們如今是去哪兒?”
陳慎拿出地圖,看了看:
“武陵距離梁京最近,隻要跨過澖水就是了。咱們就順着武陵,直接到東郡去這樣走上一圈。宋小姐覺得如何?”
宋潇拉了拉缰繩:
“我倒沒什麼,一切按照車隊和陳大人說的就是了。本我就是跟着陳大人來看看,長長見識。”
“宋小姐說笑了。要不是宋小姐,怕是我們這一群人還得多上十好幾個,說是巡查可要是人數過多也容易引起麻煩。”
“陳大人說的有理。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不過我聽說武陵多山,山上多猛獸,前頭就快到武陵的地界了,陳大人可要當心了。”
陳慎收好地圖:
“我們對外所知道的還是太少了,此次巡查,除去清楚朝廷暗中的控制外,更重要的還是要把地方上的軍閥和貴族好好清理一下。”
陳慎眼裡透露出一絲精光:
“陛下年邁,如今又纏綿病榻。這些人,怕是早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陳大人放心,如今我們走過這一遭。往後就安穩得多了。”
陳慎擺了擺頭:
“安不安穩的,怕不是我們說了算。攘外才能安内嘛。”
“。。。。。。”
“陳大人的意思是——”
陳慎将食指放到自己唇邊:
“宋小姐,慎言啊。”
宋潇輕笑:
“陳大人放心就是了。我們宜州有的是美人美酒,隻怕到時候,陳大人怕是要樂不思蜀了。”
陳慎笑着:
“見過宋小姐後,哪裡還相信還有别的美人?”
“陳大人真會說笑。”
車隊中的幾個人神色凝重的互相看了幾眼,點了點頭後各自默不作聲的伸手将頭上的鬥笠拉低了些。
“陳大人,前頭就是武陵了。我還沒去過,可有什麼好玩的?”
陳慎擺了擺手:
“不瞞宋小姐說,自從我進京做官後,就常年在京。也不常外出,我也沒有去過。”
“那可真是有些可惜了。”
“不可惜,一會兒到了城門,随便問問不就知道了?”
“陳大人說的也是,隻是前頭山頭漸多,怕是路上不太好走——”
“什麼人?!”
宋潇勒住馬,看着前頭突然冒出來的數十人。
前頭帶頭的人蹙着眉,安撫着身後的車隊。
“我們隻是從此經過,還請幾位大人高擡貴手,放我們過去。”
對面領頭的人是一個身材魁梧,看起來力大無比的壯漢。人人手裡都提着一把兩尺長的大刀,在陽光下看起來雪亮得很。
那人獰笑着:
“我當然知道你們隻是從這裡經過的,不然攔你們做什麼?”
宋潇抿了抿唇,将手放在了腰後的短刀上。
陳慎壓低聲音:
“小姐切莫慌張。”
“陳大人,我看他們來者不善。隻怕是不能善了,我得先發制人。”
陳慎沉着神色緩緩搖頭。
“小姐,他們有他們的規矩。隻怕在旁人眼裡看來我們這一群外鄉人才是來者不善。能夠善了,最好就還是善了。橫豎就是失一些錢财。”
宋潇颔首,把手放下了。
車隊領頭的是走南闖北的老镖客了。來人雖然看起來來者不善可也沒有直接動手,思索了片刻,便道:
“這位公子,敢問你們要什麼東西嗎?”
領頭的人把刀架在了肩上,拍了拍:
“東西——你們有什麼東西?”
“我們是從梁京來的,也沒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隻有一些布匹和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