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和西涼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比京裡那群貪心的老頭子想要的簡單多了。”
“他們想要食物,想要水源。”
“比起心裡永遠也填不滿的溝壑,還是口腹之欲來的快一些。”
嚴良道:
“可是公子,京中已經來了好幾封信催您回去。”
墨先生百無聊賴的撐着頭,撩起一點車簾:
“不急。不過是因為沈庭寒走了他心慌罷了。”
“偷家哪兒又這麼容易的?也不好好動動腦筋想一想,按照沈庭寒的性子當真會毫無防備的離京?”
嚴良想起昨日收到的密信:
“密信上說他在離開的前一夜,召見了新的禦衛統領。”
“禦衛統領?”
“是,據說宮變之後,沈庭寒着手開始處理内廷禦衛的問題。把那些憑借家世地位混吃等死的纨绔全都換了,從金吾衛裡選了一批年輕力壯又身手了得的人來繼續做禦衛的事。”
這樣一來,沈庭寒對皇宮内外的把控,就更嚴密了。
宮外,他有無數暗衛刺探消息。宮裡又有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禦衛,更别說還有陳慎和宋潇幾人走的這一遭。
别的地方不敢說,徐州那一塊兒是被沈庭寒捏住了。
再不濟,他還有徐州可以撐腰。
墨先生想了想,問道:
“新上任的禦衛統領是誰?”
“沒見過,是個生面孔。說是叫——趙瑜?”
“趙瑜?”
“對,似乎是昌甯候家的庶子。”
“趙統領。”
“趙統領。”
“趙統領。”
趙瑜沉着臉,一一颔首示意,徑直往宮裡走去。
手底下的士兵各個聲色迥異的看着趙瑜的背影。
“趙統領最近怎麼了?”
“不知道。”
“嘿!這你們都不知道?”
幾人側頭看着出聲說話的那人,似乎有些驚訝:
“你又知道什麼?”
那人十分得意的擺了擺手:
“也沒什麼,就是昌甯候府上又要有新主子了。”
“昌甯候又要納妾?”
“這有什麼稀奇的?還值得你這樣神神秘秘的說。”
那人眉飛色舞,神色激動:
“如果光是昌甯候納妾那還有什麼說的!?自然不是單純的納妾!”
“怎麼說?”
“昌甯候這次,可不光是納妾這麼簡單。可是堂堂正正的三書六禮,明謀正取!要十裡紅妝,從正門擡進去的!”
“啊?這還叫納妾嗎!?”
“笨啊!誰家的妾這麼好運!自然是明媒正娶的妻啊!”
“啊?昌甯候這般年紀了,還要娶妻嗎?”
“誰家姑娘還願意嫁?!”
那人一臉得意的看着他們在哪裡叽叽歪歪。
“哼哼,我告訴你們。這娶的還不是一般人。”
“誰?”
“是宋府宋大人家的嫡庶女!”
“宋大人?可是之前那位在家中做法事驅邪将自己腿弄折了的那一位?”
“就是那個宮變那日帶着隊提着刀,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浴血修羅的妹妹?!”
那人點頭。
“哎呀!昌甯候突然變口味了?不喜愛以前那些溫柔賢淑的莺莺燕燕,反到喜歡上了這樣巾帼不讓須眉的類型?”
“啧!瞧瞧你們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你們有所不知,宋大小姐之所以能文好武是因為幾年前跟着宜州霍将軍生活,耳濡目染自然就會了。”
“霍将軍?可是宜州邊沙那位人人見之變色,傳說中能夠止小兒夜啼的霍将軍!?”
“正是那位!所以才讓宋大小姐有那般魄力和手段。”
“那這位嫁與昌甯候的小姐呢?”
“嫁與昌甯候的是宋三小姐,就是之前被陛下秘密下诏入宮侍奉的那位。不過最後陛下病重,這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這般神神秘秘的做什麼?”
那人雙眉挑的高高的,臉頰微紅,似乎比剛才更激動。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位宋三小姐,之前可是和咱們趙統領——”
“哦——”
“哎呦!”
“哼!”
宋逡站在宮門口聽了好一會兒,惡狠狠的剜了他們一眼。
“宋大人。”
“宋大人。”
宋逡一張臉被逼成了豬肝色,氣得說不出話來。最終隻能紛紛的甩了袖子離去。
李建成靠在宮門旁吹了吹自己有些疼的手。
“你們啊——你們——”
嚼别人舌根被正主知道就算了,還被逮了個正着。
說出去也實在丢人。
“魏王殿下。”
“魏王殿下。”
李建成看了一眼宋逡被氣的同手同腳的背影,幽幽歎了口氣:
“這些話,你們私底下知道就是了。大庭廣衆的就别說出來了,記住,千萬不能在你們趙統領跟前說。”
“不然閻王爺來了都救不了你們。”
“是。”
“是,多謝魏王殿下。”
“多謝魏王殿下。”
李建成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都各自去做事吧,别在這裡圍着了。”
李建成抱着手,若有所思的看着開始點燈的杏香樓。
嗯,誰家親爹會跟兒子搶媳婦兒。
“魏王殿下,小的見您在這裡站許久了。可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李建成轉過身伸了一個懶腰:
“沒什麼沒什麼,我閑得慌來找你們統領去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