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并無心思考慮這些,餘光随意瞟了一下,不鹹不淡的說,“你覺得在哪裡好,就在哪裡。插花,京中無人能超你。”
“。。。。。。對。”宋淺輕笑,“論插花,京中誰能比得上我?”
趙瑜左手緊緊握拳,右手死死的握着自己腰間的刀。
“當初相國寺,似乎也是梨花漫天。”
宋淺看着手中已經被自己捏的有些枯萎的花。
趙瑜雙目通紅,手中青筋暴起。
“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有什麼好說的。”
宋淺撐着桌子站起身,嘴角挂着微笑,扭頭看着趙瑜:
“難道你不應該祝賀我嗎?”
“終于能夠。。。。。。離開這裡,過上好日子。”
“終于能夠,不看旁人白眼。不用費盡心思去想怎麼奪得父親的寵愛,怎麼在府裡在京裡過得體面。”
“我終于,不用繼續。。。。。。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說着說着,宋淺不禁笑出了聲。
趙瑜雙目通紅,語氣哽咽。
“難不成,你從一開始就沒有信過我?”
“信。”宋淺毫不猶豫的說,“信。你能文能武,比宋淮機靈,比宋潇沉穩。如今又攀上了沈庭寒這棵大樹,身後又有昌甯候府這個顯赫的身世,誰人不信你風頭無量?”
“那你為什麼還——”趙瑜不忍看着宋淺,扭過頭澀聲說,“那你為什麼還要嫁給我父親?委屈自己。。。。。。”
“不委屈。”
趙瑜沒想到宋淺會這麼說,猛地回頭看着宋淺。
宋淺靜靜的看着趙瑜,氣定神閑的說:
“昌甯候氣宇軒昂,又是人中龍鳳。更是京中出了名的會疼人,家中更是家财萬貫。我嫁進去了,就是明謀正娶,八擡大轎嫁進去的大夫人。身上還有诰命在身。”
“往後除去宮中,何人見了我不行禮?何人見了我不恭敬?何人見了我不得叫一聲侯爵夫人?何人對我不是恭恭敬敬?”
“趙瑜,你應當恭喜我的。”
趙瑜眉目猙獰,恨不得把一嘴的牙都咬碎。
“可是這些我也能給你!你為什麼就!為什麼就不願意。。。。。。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再多。。。。。。等等我。。。。。。”
趙瑜越說,便越委屈。眉頭聳搭在委屈的眼睛上,語氣還有些哽咽,越看越讓人覺得可憐。
宋淺抿唇:
“趙瑜,我等不了那麼久。你說你要開府别住;你說你要功名加身;你說你要給我掙诰命;你說你會讓我過上整個京城所有高門大戶都羨慕的日子。”
“我信。趙瑜,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說的每一句話。可是那太久遠了。”
“趙瑜,那樣的生活,還太久遠了。”
趙瑜伸手抓住宋淺的手:
“我已經在努力了!你再多等等我,三年。。。。。。不!兩年!兩年就好!淺淺——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趙瑜近乎是在乞求宋淺。
宋淺深吸一口氣:
“趙瑜。你知道一開始,我為什麼不反感你的靠近嗎?”
“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和那些滿腦肥腸的世家公子完全不一樣。”
“他們看着我,就像是饑腸辘辘的野狼看見了一塊肉。那雙欲望橫生的眼睛,黏膩的雙手。不用多說我都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
“我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随手可以唾棄的玩物罷了。”
“就和我娘一樣。”
“可是趙瑜,你不一樣。”
“你看着我的眼神,和他們不一樣。”
“。。。。。。我說不出來。明明你不過就是一個京中随處可見,不得父親疼愛的庶子。”
趙瑜雙手緊握宋潇的手,委屈的看着宋淺:
“那你為什麼還——”
“趙瑜。我從來就不是情窦初開的黃毛丫頭。”
“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體貼愛我,滿眼都是我的,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子。”
“趙瑜,若你不是昌甯候府的公子,你冒失前來見我的第一次,我就讓人把你打出去了。”
趙瑜不可思議的看着宋淺。
“趙瑜,很可笑吧。”
“一開始你覺得的情窦初開,就是我算計權衡之後的結果。”
“相國寺那一日,并非我手絹丢了在林中尋找。而是我就在遇見你的一炷香之前,親手将宋潇推了下去,心緒不甯罷了。”
宋淺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
“趙瑜,你和我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的少年心事。”
“你還會這麼戀戀不舍的握着我的手嗎?”
趙瑜真誠的看着宋淺,緩緩開口:
“我知道。”
“淺淺,我與宋淮交好多年,又怎麼不知道你那些心思。”
“我知道你愛憐權勢,所以我希望我能有一身功名,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我知你貪慕虛榮,所以我希望能攢夠彩禮,讓你挺直腰背,一臉得意的嫁給我。”
“我知你嫉妒嫡女風光,不願再寄人籬下。所以我希望開府别住,買一個院子讓我們自由自在的生活。”
“淺淺,我知全部。可我依然一顆心都撲在你身上。”
“淺淺,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
盈兒一臉焦急,很是惶恐的看着身旁的宋湘。
“小姐,可要奴婢前去叫人?”
宋湘松手,讓花枝擋住藏身在其中的兩人。
“罷了,誰還沒有些兒女情長。”
“既然是一對注定要分開的鴛鴦,我當不當那根拆散他們的棒子又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