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不該趙瑜輪值,可是趙瑜卻還是來了。
手底下的人觀趙瑜臉色也不敢多問,又思及近些日子京中的傳聞,個個都噤若寒蟬。不敢上前。
趙瑜坐在門口,手中把禦衛統領的腰牌一抛一抛的抛着玩兒。臉色陰沉,嘴角緊抿。
手底下的人見了他臉色全都繞着走。
李建成看他模樣,不由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
“走,喝花酒”李建成走過去拍了拍趙瑜的肩膀,渾身沒骨頭似的靠在牆上,“今日杏香樓來了新姑娘,長得那叫一個嬌俏可人,柔情似水。”
趙瑜煩躁的皺着眉,擺手:
“不去。”
李建成砸吧砸吧嘴,想了會兒。
“老趙,其實吧——”
話到嘴角,又覺得不合時宜。思慮許久可還是忍不住想說。
趙瑜擡眼看他,示意他有話就說。
李建成低頭看了他一會兒,側着屁股一屁股把人攆過去了些。
“過去些,過去些!”李建成坐在趙瑜身旁,長歎一口氣,神色凝重,“老趙啊——我知道你想的跟我不一樣。”
“可是吧,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對吧。”
趙瑜不語。
“我知道你讀書多年,是一身君子氣節。做不出來那些丢人現眼的事。”
趙瑜摸索腰牌的手頓了頓,卻沒有開口。
李建成一手扒在他的肩膀上,苦口婆心的說:
“你想想老趙,你最開始不就希望她過得好嗎?”
“。。。。。。嗯。”
“橫豎她都是嫁到你們家,過得好你心裡也安,過得不好,有你給她撐腰還怕她過的不好嗎?”
“。。。。。。”
“人生在世,還有那麼多事情,何必強求呢?”
“。。。。。。”
“老趙啊,知道她過得好,不就是了。”
趙瑜不由捏緊了手中的腰牌,手指關節因為用力導緻發白,甚至隐約還能聽見一點骨頭的咔嚓聲。
“若我偏要強求呢?”
“。。。。。。”李建成沒看他,也沒有說話。
兩人靜坐了半晌,李建成緩緩道:
“老趙啊,我知道你不會。可是。。。。。。”
“我說一句難聽的,娶到你們家裡面了。是誰娶的,還重要嗎?”
“反正現在你也不像以前那麼孤苦無依,你們府上那些人也比不上你。”
“你一把刀橫在屋前,誰又敢說什麼。”
“誰又能說什麼?”
趙瑜咬牙:
“那她呢?如果這樣,她往後在京中該如何自處?”
李建成沒有說話。
趙瑜站起身,神色疲憊。
“罷了,今日我也累了。你獨自去吧。”
李建成欲伸手挽留,可是看着趙瑜那心死又帶着點委屈的神情,還是放下了手。
畢竟有些事,還是要自己想通。
趙瑜沒回府,而是徑直去了宋府。
門房見他來了,喜笑顔開的給他開了門。
“趙大人!您來了!”
趙瑜心不在焉的颔首應了。
“您是為了我們小姐的婚事來的吧!我聽說今日府上正在商議這件事!趙大人正是來得早不若來得巧!”
“。。。。。。今日府上——很熱鬧嗎?”
門房擺了擺手:
“哪兒呢,真正熱鬧的時候,還是得娶親當日才熱鬧。趙大人且先等上一等,容小的進去通報一聲。”
“。。。。。。有勞了。”
門房笑着,屁颠屁颠的離開了。
趙瑜站在門前,身後是熱鬧的人市,前頭是甯靜的庭院。
溫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把身上的铠甲都照的熱熱的。
可趙瑜卻覺得渾身冰涼。
“趙大人。”
來人是宋淺身邊的侍女。
侍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趙大人,我們小姐如今正在院中,何不前去商議呢?”
趙瑜抿唇,嘴角似乎有一絲苦澀。
“那就。。。。。。勞煩姑娘帶路。”
春日正盛,院裡的花開的正好。
個個盛放如火,嬌豔可人。
趙瑜見到宋淺的時候,她正坐在梨樹下插花。
就像以往他去尋她的任何時候一樣。
“你來了。”
宋淺神色淡淡,似乎對他來這件事感到并不意外。
趙瑜走進,垂頭看着她。
宋淺手中捏着一支花,看着瓶中綠葉,似乎有些苦惱。
“你說,這支花該插在哪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