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寒整理了一下狼狽的自己,憋着一股氣。
“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宋潇垂着頭:
“一開始。”
李淩麟攬住宋潇的肩膀,将人護在自己懷裡。
“我讓她跟上來的。”
沈庭寒給了李淩麟一眼刀:
“你不讓她跟上來,她自然不會平白無故跟上來。”
宋潇縮在李淩麟懷裡,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
“沈大人,如今都到了這個地方了。你總不可能把我攆下去吧。”
沈庭寒看了一眼宋潇,扭頭對窗外道:
“空一匹馬出來!”
“沈庭寒!你背信棄義!你刻薄寡義!我哥哥說讓我有什麼不懂的就跟着你!你怎麼可以把我丢在着荒郊野外!?”
宋潇抱着李淩麟的腰,用一股要死要死的聲音呐喊。
李淩麟将人抱起來,攬在懷裡,有些兇狠的看着沈庭寒:
“沈庭寒!你怎麼能夠這麼背信棄義!?你是忘記了以前讀書的時候你做的那些事了嗎?那次不是霍川給你擦的屁股!?沈庭寒,你說啊!!!”
馬車外頭除去馬蹄踩在沙子上的聲音就隻剩下微風吹過的聲音。
死一般的寂靜蔓延着車隊。
沈庭寒的面色有些白。
外頭的暗衛猶豫的問:
“大人,還空馬出來嗎?”
“。。。。。。不空了。一會兒遇到城鎮,你再買一份人的補給。”
“是。”
宋潇的臉上寫滿了得意,像一隻耀武揚威甩着尾巴的狐狸。而李淩麟則像一隻護崽的老母雞,牢牢的把宋潇擋在懷裡。
沈庭寒有些無奈的看着兩人:
“你跟着出來,你舅舅知道嗎?”
“我跟霍川說了。還有陳慎。”
一個靠不住還有一個。
陳慎要留到他和沈庭寒連夜草拟的政策推行試驗後才離開。
“。。。。。。”沈庭寒有些無語,“你跟着,是想要回京還是去玉麟關?”
宋潇嘟嘴:
“你明知故問。”
李淩麟看沈庭寒臉色不好,連忙出來充當和事佬:
“哎呦!小姑娘想出去漲漲見識有什麼不對的,再說了你還不一定能打得過她。玉麟關不是還有守将和士兵嗎?實在不行我跟着去咯!”
沈庭寒揚眉:
“你跟着去?那戰功是算她的還是算你的?”
戰功——
既然都說到戰功這個東西了,那就是同意她去了。
宋潇嘴角剛勾起一抹微笑,後知後覺:
“那我之前跟着陳慎巡查算什麼?”
沈庭寒不假思索:
“算曆練。”
沈庭寒擡眼看着宋潇:
“你不是比起一開始離開京城,想了更多嗎?”
“。。。。。。”
沈庭寒說的沒錯。
宋潇一開始确實是抱着躲避京城那些煩心事的心态跑出來的。
如今她卻又自己追着要去北疆。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戰場。
刀光劍影,殺人不眨眼。
和她之前跟着霍玉安,霍川巡邏邊沙不一樣。
那些人是真真正正的北疆蠻子。
可是宋潇清楚的知道,這是她的一個契機。
沈庭寒許諾她的戰功,要是真落在了她身上——落在一個女人身上。
往後女人的日子才會好過點。
她和宋湘在京城郊外的那片宅子,才會存在得更久。
沒有權力支持的東西,活不了多久。
若當時他們沒有把張辭扶持穩妥,那張辭和邵啟,早就被當地的豪紳拉下馬了。
哪裡還輪得到張辭在徐州耀武揚威。
财富、權力、地位。都是她目前最為迫切需要的。
李淩麟松開攬着宋潇的手臂:
“既然這樣,那玉麟關我就不能陪你去了。”
沈庭寒看着宋潇,神色冷淡:
“宋潇,玉麟關。就當真隻有你一個人了。而且,你不是宋家的嫡小姐,也不是霍将軍的侄女。你在玉麟關隻不過是一個小旗,一切都要聽駐邊将軍的指揮。”
“你去了不是将,是兵。”
“人人都可以踩你一頭的兵。”
“你敢不敢?”
沈庭寒神色嚴肅,李淩麟怕吓到宋潇,出聲道:
“沈庭寒——”
“我敢!”
宋潇目光堅定。
“我敢獨身一人騎馬跨過澖水,敢一人一騎一刀從京郊殺到皇宮。”
“男人都能敢的事情,我有什麼不敢的。”
“不但我敢,大梁所有女人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