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躲過巡邏的士兵,跟着那個中年人一路走到了令妃宮中。
一個宮女候在門口,見人來了立馬将人引了進去。
深夜密會前朝重臣。
宋潇擰眉。
看樣子這令妃并不安分。
宋潇飛身蹲在令妃的屋頂,輕手挪開一塊瓦片。
宮殿裡點着許多盞燈,把宮殿照得恍如白晝。宋潇甚至覺得她能看清令妃臉上有幾條皺紋。
令妃坐在殿前的椅子上,看着走進來的男人站起身,臉上含笑:
“叔父。”
男人見了令妃既不行禮,也不稱呼。直直的走到令妃方才坐下的地方,坐下了。
令妃神色有一瞬的僵硬,卻又很快露出一個柔和的笑。
“叔父這般有恃無恐,可是因為想到辦法了?”
男人并不把令妃放在眼裡,拿過一旁的茶盞,把裡頭的茶喝完。然後擡眼,十分輕蔑的看着令妃。
“我早早的就跟你說過。别動歪心思,你隻要好好的守着陛下就是了。”
“如今弄得如此田地,真是難堪!”
令妃似乎有幾分羞愧,低垂着頭,聲音也有些含糊:
“還請叔父指點。”
叔父。
果然是蘇家人。
隻是令妃稱呼這人叔父,不知是本家還是旁系。
那人看了眼令妃,冷笑:
“我早早的就說過你,心不能太野。别做安排之外的事,當初讓你養李粲,你還嫌棄李粲行事古闆溫吞,一心想要收李柏。哼——難不成你是報了和純貴妃一樣的心思?”
令妃跪在地上,小臉煞白:
“叔父這是說什麼話!?宮裡人多眼雜,那些宮女和黃門最喜歡圍在一起嚼舌根了!您這是要害我!”
男人冷哼,把手中的茶杯丢到一旁。
杯子裡的茶水灑了一地,順着地闆的紋路四處流淌,就像是一株樹冠壯大的樹,把令妃牢牢包裹在裡頭。
“我害你?你是在蘇家!”
“。。。。。。”
“我讓你好好守着陛下,支走沈庭寒,讓他最好再也不要回京!可如今沈庭寒不僅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整日昏天滅地的煞星!”
“李淩麟是什麼好拿捏的人嗎?!啊!?”
男人俯下身看着垂頭不語的令妃。
“本來你在宮中地位就不穩,讓你好好把李粲栓在身上,這麼簡單的事你都做不好!”
“哼!也是,你除了這張臉還有點用還有什麼用。”
男人神色傲慢,語氣十分不屑。
“就連李粲這般溫吞的人你都拿捏不住!你還能做什麼!?”
“。。。。。。”
“李粲不願娶蘇家女兒也就罷了,老的拿捏不住還有小的。你卻給小的下毒,如今是老的也不拿不住,小的也拿不住!兩頭不讨好!”
“還請叔父指點。”
男人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令妃:
“起來吧。”
令妃顫巍巍的站起來,十分恭敬的站在一旁。
男人擺了擺手,示意令妃走近點。令妃走到男人跟前,俯下身,将耳朵湊到男人面前。
宋潇皺眉,此人未免也太謹慎了。
莫不是他早早的就發現自己在偷聽!?
可他卻并不出聲制止,為什麼?
令妃聽完男人說的話,緩慢撐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
“叔父,陛下如今病到神志不清。”
男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我知道。用了那麼久的香,要想清醒隻怕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
香?
聽見男人這麼說,令妃心裡瞬間沒了底,抿了抿唇緩緩道:
“李淩麟撤掉了我們的人,把陛下圍得嚴嚴實實的。就連香也撤掉了。”
“哼——”男人冷笑,“我早就跟你說過别讓沈庭寒回來。我們給他使了這麼大一個絆子,你還指望着他回來對着你恭恭敬敬的叫一聲令妃娘娘?未免太天真。”
“北疆那邊他處理得很好,隻要他穩住北疆,讓玉麟關繼續紛争不斷。沈庭寒焦頭爛額下,我們必然有機會!”
“那孩子,一直都受家中長輩看重。”
男人心情似乎好上了不少,神色還有幾分得意:
“隻要玉麟關守不住,沈庭寒必然親自前往。朝裡的那群牆頭草自然知道該抱緊誰的大腿,那時候哄擡他登基,撐在他背後的人就是蘇家。”
他?
他們想要控制誰做傀儡?
“往後蘇家,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令妃觀察着男人的表情,斟酌着開口:
“那,叔父方才說的法子。”
男人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思考了會兒:
“你還是先準備着。免得往後沒有退路。”
令妃有些為難:
“可是這種事情!我——被發現了,整個蘇家就都完了!”
男人站起身,淡淡的說:
“原本也用不着這麼複雜,誰讓你做事不計後果讓李粲這條路徹底斷了!如今隻能這樣放手一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