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讓沈庭寒娶李淩麟的事便不了了之。
李炆的身體也如幾人所料那樣比之前糟糕了許多,現在幾乎整日都在昏睡。
李建成抱着手從李炆寝宮裡走出來,啧啧咂舌。
“父皇的身體真是康健。”
李粲走在前頭,頭也不回:
“父皇康健,是大梁萬民之福。”
李建成叛逆慣了,橫豎四下無人,走到李粲身旁,扶着他的肩。
“父皇在位一日,二哥你就止步于此一日啊。”
李粲猛的回頭看着李建成,見他一臉嬉皮笑臉,毫無畏懼之意,不由四下觀看有沒有人。低聲呵斥:
“大逆不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為人子,怎麼能說出來!?”
李建成聳肩:
“在心裡不說出來就可以嗎?”
“你!”李粲無奈的看着李建成,十分乏力的搖了搖頭,“我說不通你。要是大姐在,指不定把你栓在馬屁股後頭,遛遍整個梁京城。”
“要是大姐在她隻會誇我說的好。”
“。。。。。。”
李淩麟是個比他還不尊敬長輩的。
李粲有時候都在懷疑,他和李淩麟究竟是不是一個媽生的。
“再怎麼說,也不能說這樣的話。父皇再怎麼不是,畢竟也是你我父親。”
“是是是。難怪父皇喜歡你,二哥,要是我是父皇有你這麼個聽話的兒子我也喜歡。”
李粲忍不住笑出聲:
“什麼話。”
兩人走了一會兒,李粲問道:
“方才我聽下頭的宮女說,往後想要出宮去盤一家鋪子。去學做生意。”
“嗯,怎麼了?”李建成微微颔首,“最近許多姑娘家都在外頭,有的在自己縫東西出來賣,有的自己在那街邊上支了一個小棚子賣一些小食和點心什麼的,都是自己做的。是酒樓裡頭沒有的味道。二哥有興趣?”
李粲搖了搖頭:
“不,我隻是覺得稀奇。以前女兒家之間談論的話題,大多都是哪家的脂粉鋪子有新貨,哪家的脂粉鋪子便宜。又或者是哪一家的女兒又許給了哪一家的兒郎,哪一家的家裡又生了一個兒子。又或者是要去觀音廟裡頭拜一拜有或者是去月老廟裡頭求個姻緣什麼的。”
“如今她們之間說的東西,都與兒郎無異。她們想的東西也都和之前不同。當真是稀罕。”
李建成笑着: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女兒家嘛,和男人又有什麼區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咯,若是我往後有個女兒,我一定讓她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要什麼給什麼。”
李粲輕笑:
“那若是兒子呢?”
“兒子?”李建成哼笑一聲,“兒子嘛,就該給給不該給的就不給了。養随便一點,隻要往後出去不惹是生非,丢我的臉。愛幹啥幹啥,愛去哪兒去哪兒!”
李粲有些不贊同的道:
“你此番,不就厚此薄彼了嗎?男兒女兒啊,還是男耕女織,循規守矩的好。我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女兒家就應該有女兒家的樣子,男兒家也該有男兒家的樣子。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怎麼能說變了就變了呢?”
“。。。。。。”李建成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那二哥是覺得如今這樣不好?應當下令整頓嗎?”
李粲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别人家裡都沒說什麼。我一個外人又有什麼資格指指點點的?也算不上不好吧,隻是古法能存到如今,自然有他的道理。突然這麼來一遭新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
“。。。。。。二哥說的有理。”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走到禦花園裡,突然李建成伸手攔住了想要進去的李粲。
?
李粲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往裡頭看去。
隻見花團錦簇中坐着一個青色衣衫的倩影,那人身量不高,從背後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有一種風一吹就能把人吹倒的意思。
李粲有些疑惑:
“這位是?”
李建成看了許久,微微眯起眼,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是宋家的五小姐。”
宋湘喝了一口茶,靜靜的看着一旁芬芳的花,和在花朵上嬉戲的蝴蝶。
“宋小姐。”
沈庭寒從一旁走來,身後的吳廣進抱着一個木箱,對宋湘微微颔首。
宋湘站起身,恭敬的行禮:
“沈大人。”
沈庭寒将人扶起,語氣輕柔:
“宋小姐不必多禮,此番當真是要多些宋小姐和京都的各位商販了。”
“那裡,一切都是多虧了沈大人的福。”
自從那日李建成舉辦過宴會後,宋湘和吳廣進就帶領一衆商販積極捐款。前有朝廷裡沈庭寒和李建成的引導,後有商會裡宋湘和吳廣進的帶頭,居然陸陸續續的湊了不少錢财糧草出來。
沈庭寒深深的看着宋湘:
“無論如何,此番玉麟關的戰事,能夠堅持到現在,都是諸位的功勞。在下由衷的感激諸位和京都商會。”
“沈大人——”
沈庭寒吸了一口氣: